城主华江山这天刚起来,正在厅上吃早茶,李本善就气哼哼地进来了。城主府上的侍卫都认识他,也不敢阻拦。
其实华江山刚才就接到秦怀义的报告,听说了混沌山里发生的事。他料到李本善会找上门来,所以见了他也不吃惊,略微点点头:
“哟,原来是李爷大贺光临,真使我蓬壁生辉啊!”
“你还在这生什么辉!我现在就只顾生气了!”
“您生什么气啊?喝茶,喝茶,去去火!”
“少跟我在这摆龙门阵,你这是去火还是呛火啊?昨天晚上混沌山里发生那么大的事,别说你都不知道!”
华江山不紧不慢地拨弄着茶叶沫:“没错,我听说了。李爷的四座伐木场都被义军夺走了吗?”
李本善愤怒地纠正道:“不是义军,是乱民!你还真够抬举他们的!”
“是,是,差不多!秦怀义将军已经向我报告了。现在那边局势稳定下来了吗?”
李本善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我不知道,秦大将军以维护治安为名,不让我进去!”
华江山挠了挠头发:“他做得对!就算你进去也是与事无补,反而惹一身气,又何必呢?”
李本善拍着桌子叫道:“我没想到连城主大人也说这样的话!大人,我李家这回可是损失惨重啊,您不会就这么不闻不问吧?”
华江山沉着气,脸上不慌不忙:“瞧您说的!我身为一城之主,能看着这些老百姓乱来吗?放心,他们不敢去你家里捣乱的!”
李本善见华江山跟自己玩太极,总是把最关键的问题绕开,不由得心中火起。但他也明白,自己现在还得依靠城主的势力,不能跟对方撕破脸皮。
所谓人老奸、马老滑,像李本善这号人,能硬能软,最擅长攻心计。见华江山不吃硬的,就立刻改成软的。
李本善打定主意,当时放声大哭,在大厅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简直比死了亲爹还难受。
华江山被他哭得有些发毛,赶紧放下茶碗劝道:“你干什么这么伤心啊?钱没了再挣呗!好在人不是没事吗?”
“大人不知道,虽然外面大家都传我家资巨富,可我自己心里明白,就是祖上留下的架子,里面都是空的!两个月前我向军队提供的那三万两军饷,也是我砸锅卖铁才凑齐的!”
城主听得眼皮一跳一跳的:这条老狐狸还有脸说砸锅卖铁!他都哭穷了,城里那些平头百姓还要不要活呢?
李本善继续说道:“像我这样热爱家乡、热爱祖国、扶危济困的大好人,如今遭受这样的劫难,真是老天不公道啊!恳请城主大人为小民做主,替小民伸张正义,才能无愧皇帝陛下的信任、国君殿下的托付、四十万锦绣城人民的重望啊!”
这一连串的高帽,几乎要把华江山戴成套偶娃娃了——他其实心里也很着急,想要息事宁人,于是便劝道:“李爷先不要哭,咱们坐下来慢慢商量一下怎么处理!”说完,便吩咐手下人都出去,两人面对面坐着。
城主再次安抚道:“虽然论公事,你和那些山民都是我的子民,我应该一碗水端平。但如果论私交,咱们的情意可就要比他们深得多了!所以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向着您的。这样吧,屋里没外人,咱们也甭演戏,你就谈谈你的想法吧!”
李本善咬牙说道:“要照我说,就以谋反的罪名,治那些乱民的罪!把那些头领们都杀头、协同者流放。让山民们把伐木场还给我,至于损失嘛……各自负担吧!这样,是我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华江山听完迟疑了一会说道:“对于你的要求,我当然表示理解……可如果真得落实起来,不好办——这是实话!”
“有什么不好办?”
“你想想,这几处伐木场都是李家的个人财产,死的那些人也大多数是李家的人。所以他们山民的罪行,最多能判到图谋钱财、或私打斗殴,而不能定型成谋反大罪。定罪这种事情不是随便说说就能成立的。再者,让他们归还伐木场也很难!”
“那照您这么说,我那些人都白死了?我的财产都打了水漂?这还有没有天理公道?”
“事情都闹到这一步,就别讲什么道理了!能多弥补些损失才是最重要的!我当初就曾劝你不要打混沌山的主意,那些山民们不好惹。可是你不听,现在出了这种事,让我怎么给你主持公道?”
“那城主大人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华江山摸了摸唇上的小胡子,盘算了好半天才说道:“过一段时间,我把义军的首领们都召集在一起,跟他们谈判!在他们还没有变卖东西之前,最好把你的伐木场都收回来。”
李本善听他这么说,心气才略微平稳了一些,又理所当然地说道:“城主大人既然把这些首领聚集在一起,就该把他们一网打尽,免得日后再发生这样的叛乱!”
“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