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探身向下望——只见半山腰的一个山坳里,蛰伏着一片黑漆漆的营地,无数的木屋、石室,像一个个地上坟墓般,静默在夜色之中,好像有一万年不曾被开启过似的。而一旦打开,就会看到里面肮脏污秽的东西。
天生感到一股阴风扑面而来,便慢慢地潜伏在山顶上休息了一刻钟,估计时间在凌晨一点以后,人们睡得正香时,便轻手轻脚地翻过山头,探身慢慢地向下行走。
那营地周围点着不少火盆火把,火苗一跳一跳的,诡异得像鬼火似的。
天生心咕哝:整天生活在这种坟地差不多的地方,十有八九脑子有问题——而那残忍诡异的赶尸法师,不正是这种人嘛!
天生拨开眼前的草丛,发现营地的大门口有两名守卫,都站得笔挺笔挺的,好像庙门的金刚相似,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天生刚想仔细看看,这年月到底还有什么人这么尽职尽责,忽然才意识到,那是一对僵尸——他们每人拿着一条狼牙铁棒,铁棒在四只巨大的倒吊火盆照射下,反映着点点粼光。
四周非常安静,没有一点野兽的气息。只有偶尔的夏蝉,低一声高一声地叫着,好像演奏着一曲单调悲凉的乐曲。
天生估计自己干不过门口那两位金刚,便沿着围墙向旁边绕,一边绕一边在心里骂——大爷的,围墙也修得太高了吧!难道还怕那些僵尸跑出来不成?
天生没办法弄清是谁设计的这种倒霉的围墙,便顺着墙边一直向后转,看看有什么能翻身跳进去的地方。
就在这时,前面的黑暗处忽然冒起一个人来,毫无预兆的,把天生吓了个半死。那个人了一句话也不说,左手竟然有一面大铜锣,右手执锣锤狠命一敲,那轻脆的锣声足能把整个营地都传遍了。
天生在这一瞬间,看清那敲锣的家伙,竟然是个矮自己两头左右的小僵尸。他个子小,刚才自己根本没看到。
就在锣声响动的瞬间,军营前后立刻冲出了两伙僵尸兵,甚至还有两个像青蛙似的从墙头跳了出来。这一切快得只有几秒钟,简直就像是专门设了圈套等敌人来似的。
天生吓得连连后退,将比目剑掣了出来。面对着二三十名僵尸,还有两个会轻功的家伙,自己连逃的希望都没有。
天生本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豪情想要往上冲,但立刻意识到,对方充其量不过是死人而已,所以自己就算是杀一千都够不了本的!
就在天生自叹造化弄人时,背后的腰带不知被谁抓住了。有人往僵尸们面前丢了两件什么东西,然后拎起天生就跑。天生感觉像坐着火箭似地进了一个山洞。
他刚要转头看那人,却被对方按着头动弹不得。“是我!”那人压低声音说道。天生这才听出,对方是竟然是扶正道人。
“亲人啊!你这些天去了哪里?”天生被按着,有些憋屈地说。扶正道人做出嘘声的动作,带着天生从山洞口向外察看——外面那些僵尸们像热锅蚂蚁似的转了好半天,也是一无所获。
后来又来了四个手持宝剑的赶尸法师,在那附近徘徊了一阵,发现地上有两只折翅的鸣蝉,发出“吱吱”的叫声。
法师们互相交谈了几句,但根本听不到。后来他们又在周围察看了一番,便回营地去了。
天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吓死小爷了,我还以为今天就这么挂了呢!”
扶正道人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以后不可这样鲁莽!你不要小看僵尸营,这里面机关埋伏多着呢!像你这样暴虎冯河,有一百个也是死!”
天生被他教训得低下头,但忽然又抬头问道:“您老怎么知道这里面有埋伏……是不是进去过啊?亲人,赶紧的,咱们两个进去,把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都抓起来,捆成捆儿往河里扔!”
道人瞪了他一眼,刚要责备他的冲动,忽然又被天生的大花脸逗笑了:“你瞧你这张脸吧,要不是跟你熟,我都不认得你!”
天生赶紧把锅灰都擦净了,便跟道人讲了白天被赶尸法师控制心神的事:“我要是不灭了他们,谁知他们哪天就又会找上我!先生,你看有什么办法没有?如果咱们毁不了这僵尸营,把我的毒解了也好啊!”
扶正道人听了紧琐双眉,叹了口气说道:“你中的毒不会那么容易解的!据我分析,赶尸法师所使用的炼化水,并不是一种单纯的尸毒——所以你在被化解尸毒之后,仍然会受到那种哨声的影响。”
“那么说,我中的是另一种奇怪的毒?”
“差不多吧。你体内那股诡异的香气,我想就是这种毒的一个特征。”
“原来如此……你说这种毒可能是什么毒呢?”
“能够控制人们心神的毒有十几种:迷情散、蛊、美女蛇等,一时也无法确定这究竟是哪一种毒。我想如果能得到炼化水的原料,就很容易判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