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阴雨绵绵,满城废墟。
漫天的灰烬下,处处尸体遍布,那一座尸山更是令人胆战心惊,心生寒意。
昨夜的恶魔已经不知道去了何处,此时的三山地中,除了孟生二人便再没有人生还。
孟生脸色沉重,走在这条满是死寂的城道上,回到了那座酒楼。
酒楼繁盛已经不复,多处被剑刃摧毁,鲜血斑斑。
孟生刚一踏进酒楼,便是看见在桌椅旁那被剑刃拦腰斩断的小二尸体,小二瞳孔满是绝望,满是不甘,而走到后方,那臃肿脸上总是挂着笑意的掌柜也已倒在血泊之中,怀中仍死死抱着孟生给他的那个包裹。
可包裹空空,桃花早已洒了一地,沾满鲜血。
孟生没有想到那夜会是自己与他们见的最后一面,虽然初次相逢,孟生与他们也没有太多交集,可是如今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眼前,孟生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孟生蹲下身子,将掌柜的眼轻轻合上,捡起一片带血的桃花瓣,凑到鼻口处,花香已不复,唯独留下那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孟生抬头看了一眼门外,此时天已放晴,孟生的眼睛稍显悲伤。
这三山地满城屠尽,不留一个活口,会是何人有此歹毒之心,下此毒手,这些孟生毫无头绪,唯一称得上线索的,只有在那夜色之下,隐约看见的那张三道剑疤脸。
孟生这时想起了玄镜宗的陆姓二兄弟,他们本就生于这三山地,如今三山地被满城屠尽,他们就更有理由知道这些,虽然孟生也知道,这并不是个什么好的消息。
魂尸丹在一夜过后,效果已经失去,灵海中的灵力重新恢复到原先的模样,孟生单指一挥,凌空书写,不一会儿,一封灵书便是在孟生眼前浮现。
“初入三山地,不料却遭歹人毒手,满城屠尽,不留一人,我与师姐二人侥幸逃脱,特写此书,望陆祁,陆响两位师兄节哀顺变。”
孟生并未用晦涩或是绕口的话去陈述,他用的是最为简单的词汇,将这三山地中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书写进了灵书之中。
孟生明白,痛苦并不能经过时间的消磨去减缓,它需要的其实是一股脑的彻底,只有痛苦过了,那才能真正过去,因此孟生才会在灵书之中说的如此直白。
因为痛苦,他比谁都要了解。
城中偶然吹过的微风卷起尘灰漫天而散,孟生见灵书慢慢远去,心中渐渐有些冰凉,陷入了沉思。
“你将这些事通知洛爷爷了?”
身后传来画清诗的声音,打破了孟生的沉思。
孟生看了她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陆师兄他们应该会很伤心吧。”
画清诗脸上浮现出悲伤的神情,而说出的这句话更加令人悲伤。
孟生没有回答她这句话,可能因为觉得没必要回答,也有可能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这件事来得的确太过突然,毫无征兆。
“灵书日行千里,想必要不了多久洛爷爷那边便会知晓一切,我们是否需要在这儿等洛爷爷他的消息?”
孟生这时思索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
“这件事本就来得突兀,况且你也知道这凶手的强大,在他的面前,我们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让玄镜宗那边知晓,而接下来的一切便只能全部交给他们,我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什么,我还有自己的路要走,如今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我已经不能再停留了。”
孟生的话看似冷酷无情,自私自利,可画清诗并未如此肤浅,只着表面之人,细细想来,孟生说的也并不全无道理,他们二人,一个未入七尺,一个七尺大圆满,这种微不足道的力量在这件事上的确是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那我们何时离开?”
“现在。”
孟生这句话说的很果断,做的也很果断,孟生转身回到了酒楼,从清月房中取出昨夜未来得及带上的行李,决然离去。
画清诗一句话不说,只是跟在孟生的身后静静的走着,直到二人穿过横尸遍布的街道,彻底离开了三山地城门。
二人越走越远,直到三山地再难看见,孟生这才停下了脚步,轻轻的喘了口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走在前面的孟生这时身体突然颤抖起来,嘴中不断重复的问道。
画清诗站在身后,仍是一言不发,只是表情有些难过,眼眶泪珠盘旋。
孟生这时猛然转过身去,那双眼睛赤红一片,盯着画清诗吼道:“为什么又不问了?你不是说那对你很重要吗?你不是拼了命的想知道我为何会知道太虚堡三个字的吗?”
画清诗轻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看着孟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