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懂得为什么雨会这么脆弱。——吟

蓝冰睁开眼，月亮已经快下山了。光影朦胧，幽静淡雅。雨背对她站着，悠长的叹息在草地里慢慢被吞噬殆尽。拖长的影子打在她身边，分明的刻画主人那纤细的身姿。

谁可明白，我心中的泪水。谁又懂得，我脸上的笑容。花开花落多少秋，人来人往多少楼？酒伴歌时剑刀奏，天下无人为相候。

凄凄切切的调子，一点也不像雨这平日里嘶哑的嗓音。它那么平静，就像一潭清水。动人肠的，却恰好是这分万物看破的平静。

蓝冰想起了左逸仙，想起了黄骁。不由苦笑，我比雨幸运的多啊。忽然惊觉，不对，吟雨相依，为什么雨会在没人之时有此一唱？难道，像吟这样还不算她的知心人吗？

“醒了？”雨的调子依旧冰冷。“醒了，就来守夜吧，我正好休息去了。”

“恩”蓝冰装作不经世事的样子，可爱的点点头“雨姐姐，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呀？难道吟以前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吟？为什么又是吟？他并不可能是我的恋人，永远不可能。两小无猜，是真的，青梅竹马，是真的，然而并没有，山盟海誓，并没有，初心相同。他从未对不起我，唯独，我对不起他。我和他的可能，在那次以后就完全归零。

他并非刀鞘，如何吃的消一把匕首。世人太可笑了，只会看到表象，却不去辨清错觉。也或许，那家伙太傻了吧。

他可以一直骗自己，我却不行。

唯独只能，在清醒的最后一段时间，为他做些事情。唯独只能，用尽全力，拖长这段时间，争取，再看他几眼。

“项川吟一直很好。”雨好久之后才吐了一句，低低的声音像划过地面的落叶，飘渺而沙哑。

“我们并没有什么，也不会去做恋人，那对杀手来说太可笑了，我，不爱讲笑话。”

“雨姐姐，我也觉得吟是个好人。你知道吗，在我们这些外人的眼里，他看你的眼神是什么吗？”蓝冰故意顿了顿，清楚的听见雨抓住衣角的声音，满意的说“是怜爱，像一团被水波裹住的火，不炙热，却分外柔和明亮。他在有你在时，分外放松，仿佛回了家一样，一脸的舒坦。其实我们都非常羡慕你们，你们像一对已经跳过了恋爱过程的老夫妻。蓝冰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经历才能造就这种我心归处是汝旁的关系。”

“那是他傻。”雨长长舒了一口气，伸出芊芊玉指，指着天上已经有了半弦的月亮。“看到天上的月亮了吗？月亮有一面亮，有一面暗。他是那面亮的，会普照世人，我是那面暗的，谁都害不了，却会要了他的命。”

“嘿嘿，雨姐姐你错了，何必这么悲观呢？吟或许是月亮，而你是夜幕。你信不信，如果没了你，吟，一定不是现在这样的人。蓝冰，也在江湖上流浪了许久，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接触过许许多多的杀手，却从没见过，有谁在平常生活时，像吟那样开心快活的。雨姐姐，你可不要妄自菲薄哦。”

“唉……”雨心里分外痛苦，觉得心脏都在痛。

乱花不解东风意，总谓新衣是嫁妆。

歉意还是后悔？毁灭到底是性命还是轮回？想不透，我到底生而为何？

“看来今夜我是睡不着了，蓝冰你再睡会吧。”雨静静的说，就像拂过潭面的一阵微风，一直清亮的眸子里，开始浮动起一层朦胧水光。她一只手摩挲着重影，另一只手撑着她的下巴，脑袋里烧得一团糟。

“不，我睡够了，雨姐姐，你说，逸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蓝冰的眼睛瞪得有铜铃大。

“是个自以为坏人的好人，也或许是个自以为好人的坏人。有一股他难以抵制的力量，推动着他向他并不想的方向前行。虽然，天性里带着善良，但……看着吧，以后，逸会将这个江湖绞得天翻地覆的。”

“这股力量是黄泉永昼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然而即使不是，那股力量也同样让人绝望，因为他们可能来自他的内心。”

“雨姐姐，你们杀手害怕死亡吗？”蓝冰抬起眼，直视雨的眼睛。

“若说害怕，大约也只有害怕他人死亡，杀手，本就是该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职业。但，我们也是人。”雨叹了口气“优秀的杀手都是孤独的，因为越多的关系，会带来越多的弱点。”

“你和吟，永不孤独。”

“你错了，永不孤独的是我，而非吟。”

天色渐亮，后半夜没有睡着的蓝冰，干脆带着心乱如麻的雨向阵边走去，绕了一大圈结果发现，得，这四周都长满了那种变异的飞机草。

蓝冰也不傻，马上想到，完全可以踩着这种异常坚韧的草的顶部爬过去。

匆匆一试，丫的，不带这么坑人的，这草丛中还藏着无数火荆……

危唯想着叶灵进入草丛的样子，“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