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财主到书房看了一遍,觉着别的都还满意,只是墙上的山水画不够好,有些清冷,不如花鸟看着富贵吉祥,便来找绒花拿些银子,重新买上几幅。听丫头说绒花在外间会客,就找了过来,正看见绒花送客,有些不解的问道:“大老远的来了,怎么不留下吃了饭再走?”
绒花回到:“娘家哥哥要到外面做点生意,路过这里,所以进来看看,现在还要赶路,就不留下吃饭了。”李财主本来是担心绒花娘家又来讨要银子,听说不是,也就丢开了不再细问。想起自己找绒花的目的,因说道:“把刚给你的银票拿出一百两来,要去买几幅画去。”
绒花答应一声,就进去拿银票。李财主走动的乏了,坐在前厅吃茶,刚吃了两口,见绒花急三火四的跑了出来,嘴里喊着:“老爷,不好了!家里进贼了!放在房间的五百两银票被贼偷走了。”李财主放下茶杯,起身直奔绒花房间,房间里并没有被翻过的痕迹,想着自己回来后也没多一会,这贼来的也太巧了,别的东西都没有丢,单单只不见五百两银票。
吩咐管家把家里所有人都叫到院子里,挨个问有没见到什么人进出绒花的房间,这些下人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说没看见,也没有陌生人到家。李财主最初见房间里样样齐整,独不见银票,就好似知道银票放在哪里一般,明显不是外贼,联想到绒花的娘家哥哥匆忙离去,饭也不曾吃,心里就怀疑是绒花弄鬼,定是她私自给了娘家哥哥,怕我追要,所以骗我说被偷走。李财主越想就越觉得是这样一回事,挥手遣散众人,冲着绒花说道:“你跟我进屋去。”
丢了银子绒花本就惶急不安,见李财主突然变了脸色,似乎有疑心自己的意思,更觉得委屈。进来房间,李财主面朝里站着,头也不回的说道:“把门关上。”绒花只得走过去把门轻轻合上。“给我从实说来,是不是把银子给了你娘家哥哥?”
一听这话,绒花不禁叫起撞天屈来,百般的发誓赌咒,只说自己绝不曾做过此事。李财主哪里肯信,一巴掌抽在绒花的脸上,骂道:“作死的贱货,不打你是不肯认的,明日你还不说出银子的去向,看我不打死你!”骂完,气冲冲的摔门而去。
绒花独自在房间里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银子票了哪里,又是怎样丢的,自己虽说得李财主宠爱,在家里可以说上话,可是在银钱上同样被掐的死死的,一分一毫都要有个去处,虽说是给自己掌管,却是一个铜板也不敢随意花销的。平日戴的头面首饰,不知央求多少时日,才给买个一件两件的,今日一下子丢了五百两的银票,以李财主贪财绝情的性子,只怕真的会打死自己。
想到这里,绒花大哭了一场,因见老爷生气,也就没有人敢过来劝说。到了天黑也没有一个人理她,晚饭也不曾叫吃,绒花哭的累了,胡乱在床上躺下,却是怎么都睡不着,越想越是害怕,转头一想:银子丢的不明不白,老爷不去寻找,只拿我说话,明日仍旧说不清银子的去向,难不成等着被打死?不如趁夜里跑回娘家躲避一时,过两日事情真相大白了再回来。心里打定了主意,绒花翻身坐起,也不点灯,就着窗外的朦胧月光,收拾了两件贴身的衣物,蹑手蹑脚的从后门走了出去。
大半夜里,路上罕见人迹,渡口漆黑一片,只好在岸边有等了片刻。直到天色微开,从上面有一竹筏划了下来。只是这个乘竹筏的名唤汪义,刚在赌场里过了一夜,把身上的一点家底全部输光了,这才想着回家。未到渡口,望见一个妇人独自在岸边站着,也不曾梳裹头面,满脸泪痕,晓得有些古怪。就在筏子上问道:“娘子是要渡溪么?”
绒花只以为是这溪水上的艄公,回答道:“正要过去。”
汪义将竹筏靠拢,说道:“上我筏子上来,渡你过去。”伸手扶着绒花上得筏子。汪义并不将竹筏撑去对岸,而是来到一个僻静的所在,不等绒花开口,先问道:“娘子,看你衣着不似普通人家的,独自一人要到哪里去?”
绒花说道:“我回田村娘家。你只需送我到溪岸,我自认得路回去,你管这许多做甚?”
汪义望着绒花说:“你头不梳,脸不洗,两眼含泪,独身一个人行走,必定有蹊跷作怪的事,说的清楚了,我才好渡你。”
如今身在水中央,前后无路,心里又急着要走,见艄公不肯撑船,无奈之下,绒花只好把家里丢了银子,老爷冤屈自己拿了,要打死自己,眼前先回娘家暂避的话哭着说了一遍。汪义听了,想了一下,随后说道:“若是这般,却是不能渡你过去了。你没有安着好心,等着你上岸,你或是逃走、或是寻死、又或是被人拐了去,后来查出是我渡你过溪的,岂不是要替你吃没头的官司。”
绒花万没料到艄公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又气又急,说道:“胡说什么?我是回去自己娘家,怎好说我是逃去?若我要寻死,何不投水,却要等过了渡再去自尽不成?我是认得娘家路的,也没有人可以拐了去的!”
汪义摇头说道:“我是信不过你的,既然说要回去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