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金书铁卷就在眼前,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亲眼见到实物,陆游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走上前细细打量:金书铁卷形如覆瓦,并不似普通凡铁所铸,晶光闪烁,倒象绿色玉石一般,表面刻字用赤金镂填,共计三百五十个字,正文二十五行,每行十四字,末行落款为十七个字全文用楷书。高约一尺三寸,宽二尺一寸,厚一分半。铁券镌刻的内容大致包括四个方面:
开篇起头是赐卷的日期,赐予对象的姓名、官爵、邑地;然后是记载钱鏐平定董昌的事迹称“钱鏐披攘凶渠,荡定江表,忠以卫社稷,惠以福生灵。其机也氛祲清,其化也疲羸泰。拯於粤於涂炭之上,师无私焉;”末尾又写“是用锡其金版,申以誓辞。长河有似带之期,泰华有如拳之日,惟我念功之旨,永将延祚子孙,使卿长袭宠荣,克保富贵。卿恕九死,子孙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责。承我信誓,往惟钦哉!宜付史馆,颁示天下。”简单地说,朝廷可以让钱镠永袭宠荣,并且免他九次死罪,免他的子孙三次死罪,而且对他一般的罪过根本不予追究。
陆游仔仔细细看完,半响不曾言语,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立下这等大功,获此殊荣,也不枉在世上走这一遭。
钱端仁等两人都看完,依旧把暗阁还原,墙面不见丝毫痕迹。彩凤恰好端着三碗冰镇的桂花露进来。原是为支开彩凤胡乱说的,哪里是真的要吃这冷冰冰的东西?赵士城一脸戏谑地望着钱端仁,看他是吃还是不吃。
钱端仁尴尬地干咳两声,对彩凤说道:“歇了一阵子,身上热气已经消了,现在又不想吃了,拿出去倒了吧。”彩凤在三人脸上来回看,不明自家公子唱得是哪一出。
三人从公主房内出来,因都不愿在女人堆里厮混,便一起约往外间玩耍。经过一处亭阁,忽听到一片叫好声,三人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群年轻公子聚在一处吟诗作画。陆游一眼看见自己的大哥陆淞也在其中,来到近前,看陆淞正提笔画一幅水墨山水,只见山峰峻逸,白云宛转,意境幽远,淡墨轻岚融为一体。旁边人说道:“早知花一相公擅长于山水,今见陆兄之山水也是十分难得,我等不及也!”那人口中的花一相公就是赵士程的兄长赵士衍,人称花一相公。
“过奖,过奖。”陆淞谦虚的回道。
赵士衍跟着说:“陆兄此画作笔法娴熟,意境深远,果然是难得的。此番南奔有幸结识诸位高才,真是意外之喜!我在会稽新建一座园林,下月初请诸位一同前往,到时评诗论画,赏花游园,也是人生快事!”
众人齐声说道:“到时一定前去!”
陆游见一旁有些墨迹未干的书画,便一一观赏,赵士城在身旁低声对他说道:“下月初你也随着你大哥来园子里玩,给我做干伴儿。”陆游见他说的恳切,便点头答应了。
这时陆兴走了过来,对陆游说道:“三公子原来在这里,让我好找。夫人刚刚问起你,让你这就进去。”陆游无法,只好随陆兴去寻母亲。唐氏在里面陪着姐姐说话,一回身不见陆游踪影,怕他在外面惹祸受屈,因此让人来唤他进去。
到了下半晌,陶铸匆忙来报,说是越州知府卢筱借着斗殴伤人的由头,把陆洸打了十板子,还要在府衙门口枷上一日。家里二老爷不知实情是怎样的,不好去辩解说情,只好让陆游即刻回去一趟。
陆游听了,想起李立曾说知府大人是他姑丈的话头来,知道是为了李立的事,故意整治陆洸。当时就着急要回去,唐氏想拦也拦不住。
陆游匆忙从里间出来,就迎面遇上赵士程。“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人给你气受不成?”他看到陆游满脸怒火,以为是在里面受了委屈,所以拦住了追问原因。
陆游只说兄弟被越州府衙冤屈,要马上赶着回去。赵士程非常欣赏陆游,有意结交,便说道:“我在这里左右无事,不如陪你走一遭,看看这知府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游推辞说不用,奈何赵士程执意要去,只好一起动身。一路上快马加鞭,赵士城险些追赶不上。等陆游赶到府衙前,陆洸已在这里枷了大半日,,虽说卢筱没敢上大枷,可陆洸毕竟是世家子弟,何曾受过一点的委屈,单单在日头下站上半日也够他受的了。
看到陆洸凄惨狼狈模样,陆游怒上心头,赶上去砸开木枷,把陆洸扶到阴凉处暂歇,吩咐跟来的小厮小心伺候。在一旁监管的衙役过来阻拦,被赵士程喝退,衙役见两人虽是孩童,却气度不凡,不敢自作主张,忙进去禀告大人去了。安顿好陆洸,来到衙门旁,提起马鞭把鼓捶得山响,惊得衙役慌忙跑出来查看。卢筱听报说两个孩童大闹衙门,不禁极为气恼,正要出来看看是谁家如此大胆,敢不把官府放在眼里,听到鼓响,只好升衙坐堂。
卢筱坐在堂上,众衙役拥着两个十余岁的孩童进来,禀道:“擅击鼓人带见老爷!”陆游走到堂上,也不拜,也不跪,只将手一举道:“府台大人,学生从兄所犯何事,要受此杖刑责罚?”
卢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