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开口就是五百两银子,李立委实拿不出来,只好哭丧着脸央求道:“我身上哪来的五百两银子?还请宽限一些时日,容我想想办法。”
陆游原也知道他不会整天带着几百两的银子到处走动,因此说道:“你写张借据与我,明日拿银子来赎。”李立没法,只好写下借据。陆游拿过来收在怀里,说:“别想着赖账不给,我自有法子问你要钱。”李立带着哭腔连声说:“决不赖账。”
两兄弟扔下李立径自往张英家去,路上又买了些点心吃食,到了张英家,把刚买的东西递给张和,张和一边接过一边说:“承情来探张英,已是十分不应该,怎么还买许多东西来?”
陆游摇摇头说:“不相干的,大家同窗好友,与情与理我们也该尽微薄心意。”
张英休养这些天,伤势好转,今天已能够自己坐起身来。陆氏兄弟进来时,正靠着床头和母亲说着话。张和先进房间对老婆王氏说道:“陆家两位小相公特来瞧张英,你去准备些热茶。”等王氏走出去,张和也跟着走开,留下三人好说话。
陆洸等不及把今日收拾李立的事从头到尾说给张英听,陆游拿出借据给张英看,等张英看过后,仍放进自己怀里,说:“借据给你也怕拿不到银子,不如等我把银子拿到手,给你送过来,这样可以省了你不少的事。”张和知道后,对着两兄弟打躬作揖,深表感谢,一家人视两人如同恩人。
李立被人发现抬送回家,李财主见到儿子凄惨模样,气得暴跳如雷,就要带人去出气,后听说是陆游打的,只好把一团怒火按下。毕竟陆氏一族五世官宦,陆游的高祖、曾祖、祖父个个都是一代大儒,在朝廷身居高位,深受乡民敬仰,父亲也是入朝为官,门里往来的又都是世家高门,自己不过是有些钱财的土财主,大字不识几个,哪里敢去找不痛快。只是心里又咽不下去这口气,便准备下重礼,去府衙找李立的姑姑,自己的妹妹,知府卢筱宠爱的小妾李秀秀。
今天见李财主一脸心事,又不见李立过来,便问道:“什么事让你不痛快了?也不带我侄儿来见我。”
李财主正在想着要如何开口,听李秀秀问起,忙说:“立儿本来是要过来给姑姑请安的,不想昨天被人打伤,现在躺在床上不能下地,因此心里烦恼。”
李秀秀微微一愣,说:“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打知府老爷的侄儿?”
李财主说:“是陆家的陆游。”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其间又添加些李立的惨状和陆游如何的嚣张,最后说道:“开始不知知府大人关系,后来说与他知道了,打得更狠,还说便是亲儿也照打,知府大人能奈他何。”
“哦?”卢筱坐在一旁听了这话,把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到桌上,说道:“陆游真的是这样说的?”
李财主说道:“我哪里敢欺骗大人,所说句句是实。”
卢筱怒道:“好个黄口小儿,竟敢口出狂言!就算你是世家子弟,私下斗殴,打人致伤,明日到了大堂之上,也要挨上几板子,以示惩戒,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仍如此的嚣张。”
陆游兄弟出张英家出来后,在家门口交代陆洸今日之事且不要对家里人说起,然后各自回家。陆游走进前厅却见厅中摆放着近十个大小礼盒,母亲唐氏正手拿一份账单查看里面的物件。
“母亲,这是要做什么的?”陆游不解的问道。
“明日我们去给秦鲁国大长公主祝寿,看看有没漏下东西。”唐氏头也不抬的说道。秦鲁国大长公主为仁宗赵祯第十女,嫁给吴越王后裔右领军卫大将军钱景臻,唐氏亲姐,陆游的姨母就是嫁给公主的儿子钱忱,公主八十大寿,唐氏自然要准备贺礼前去拜寿。
这吴越王钱镠的事迹陆游曾特地找出有关的书册看过,书中记载:钱鏐就出生于临安县石镜乡大官山下,出生时突现红光,且相貌奇丑,父亲钱宽认为不详,欲弃于屋后井中,因祖母怜惜,方保得性命,取乳名“婆留”(阿婆留其命之意)。
钱鏐自幼学武,擅长射箭、舞槊,对图谶、纬书这类断凶吉,测祸福的书籍有浓厚的兴趣。成年后以贩卖私盐为生,在王郢拥兵作乱时,石镜都镇将董昌招募乡勇平叛,二十四岁的钱鏐应募投军,被董昌任命为偏将,随军平定王郢之乱。因作战勇猛,又善于用兵,一路累积战功,仅十年间就被封为左卫大将军、杭州刺史。又五年唐昭宗拜其为镇海军节度使、润州刺史,第二年获赐宰相荣衔,成为使相。这时,董昌在越州自立为帝,建立大越罗平国,钱鏐再三的劝说,董昌不听。唐昭宗令其讨伐董昌,,一年后,钱鏐攻破越州,俘获董昌,唐昭宗任命钱鏐为镇海、镇东两镇节度使,又加检校太尉、中书令,赐铁劵,恕其九死,还将他的画像挂在凌烟阁上。
钱鏐真正是一个传奇似的英雄人物,出身平贱,最终得赐铁劵,列身凌烟阁,陆游每每想到此处都觉热血沸腾,好男儿可不正该如此?此次前去,如果有机会亲眼目睹传说中的那部铁劵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