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宰同陆宲两兄弟带着众人出了破庙,往山上而去,只见这山上草枯木衰,怪石纵横,山道越来越崎岖,两旁峰峦峻厉高耸,显得十分险恶。正行走间,忽听哨声响起,枯木丛中跃出几十条大汉,把道路堵住,一个汉子走上前,高声喝道:“爷爷们不取性命,只要钱财,你们乖乖留下金银货物,好放你等一条生路,不拿出来,死了休来埋怨!”
呼延钰因为躲避金兵,逃窜了半夜,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现在这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出气筒,扭头对陆宲说道:“哥哥和众人先就地休息一下,我去会会这帮强盗。”说完,呼延钰拍马上前,望着对面强盗晃动手中双鞭,高声喊道:“只要你等打得过我手中家伙,我就留下钱财!”
呼延钰正是生着气,懒得多说,抡动双鞭搂头就打,强盗忙举起手中的托天叉招架。那强盗气力不小,只是招式上没有呼延的精妙,你来我往打了十来个回合,呼延钰一鞭打在强盗的右臂上,大刀脱手飞了出去,
“住手!都别打了,我有话问这位小相公!”山上鸾铃急响,又下来两人,一个年约半百,三角眼,黄髯赤发红睛,正是此人开口喊话。另一个四十岁左右,三牙掩口细髯,腰细膀阔,仪表英武磊落,手中拿着弩弓,含笑望着呼延钰。“这位小相公,你姓甚名谁?哪里人氏?双鞭呼延灼是你甚么人?”
呼延钰道:“正是家父!你缘何认得?”那老者听了,回头对一同下山的人说道:“当真是呼延家的人。”转过身对呼延钰笑道:“老夫船火儿张横,身边这位人称浪子名唤燕青,与你父呼延灼同是水泊梁山的结拜兄弟。刚才在山头看见你使的双鞭很是眼熟,原来是呼延兄之子。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呼延钰一听这话,连忙翻身下马,上前行礼道:“原来是两位叔伯,小侄见过张伯父,燕叔叔!”张横下马扶起呼延钰,口中说道:“贤侄不必多礼!既然在此相遇,不如上山小坐。这是小儿张国祥,你们兄弟也好熟悉一下。”使托天叉的原来是张横之子张国祥,也过来和呼延钰相互见礼,对呼延钰甚是佩服。
张横邀请众人一起上山,大家在聚义厅坐下,女眷送进后寨自然有人招待。张横摆下酒宴,大家正吃酒说笑,有喽啰进来报道:“前面有大队金兵败下来了。”张横道:“金贼在我大宋境内逞凶,可恨朝廷都是贪生怕死的。我汉人土地岂容胡人随意践踏?燕贤弟,呼延贤侄,我们何不下山截杀一阵,也好泄一下心中怨气?”
燕青道:“正有此意!那些金狗入侵大宋,毁我家园,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真当我们汉人可以任他拿捏,今日灭灭他们的威风,也好让他们知道我汉人的厉害!”呼延钰自然赞成,指着陆宲说道:“我这位哥哥,以前是陈留防御使,指挥兵将没少与金贼打仗,很有些谋略,今日不如让他出出主意。”
张横高兴的说道:“我等上阵杀敌是一点问题没有,说到谋划却是万万不行,难得有你这位哥哥在此,这山上大小头目都由他号令就是。”
陆宰心想:“朝廷软弱,一味的割地求和,倒不如这绿林草莽知道尊严二字。这些俱是忠义之士,只恨朝廷奸臣当道,所以不肯为朝廷驱使,和敌人交战却是百死不辞的。”便对陆宲说道:“既然众位豪杰看重,你就应承下来,杀敌要紧!”
陆宲想着杀敌事大,也不谦让,欣然领命。当即询问此地的山形地貌,心中有了安排。接着一道道命令传出,山上的大小头目依着命令行事。
山上大约有两三千喽啰,在山道两旁的林木中埋伏下弓弩,道路中间挖下陷阱,山头更是准备下巨石,滚木。刚刚布置妥当,金兵败到山口。那金兵被宋军追赶,慌不择路,哪里会留心前方有无埋伏,只见前面金兵下饺子般纷纷掉落陷阱之中,好不容易在陷阱边收住脚步的金兵,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又被后面慌张的金兵拥挤下去,陷阱里布满锋利的竹刺,掉落下去的金兵都做了肉串。侥幸绕过陷阱的金兵还来不及高兴,只听见一阵梆子乱响,弩箭下雨般从道路两旁射将出来,一时间就射死金兵数百人。毕竟金兵人数众多,见到山路不能通过,便往两边山坡逃生,不想山头齐声呐喊,巨石、滚木接二连三的砸落下来,金兵金将哭爹喊娘,吓得亡魂直冒,拼了命的奔出山谷,三成人马已去了两成。
后面的宋军追赶至此,见到前面突然有人相助,大出意外,只因要追赶金兵,也不及细问,张横不等宋军过尽,径自带着人马返回山寨。陆宰一介书生,留在山寨等候消息。远远听见谷中人喊马嘶,杀声震天,半日过去,声音渐渐消散。偏偏望不清胜负如何,心里正焦急不安,见张横与众人一路说笑着走上山来,一块石头才放落下来。
当晚山寨大摆筵席庆祝胜利,这些绿林汉子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处,纷纷议论着今日杀敌一事,只觉今日之战痛快至极,比往日劫得多少金银财宝都要过瘾和自豪。
酒筵直到深夜才散,陆宲走出寨门,默默望着白日战场方向,刀光剑影,高呼酣战的画面仿佛仍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