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决计保不住了。一想到倘若自己变成了独眼龙,只怕日后沈君昭若再见到自己,也会一脸的嫌弃。他如何能不慌?是以不敢干冒大险,只得将头一侧,在半空中翻个转体,避开了这一击。
可上官弘应变甚是奇速,在闪避之时也不忘进招,见宁则全就在身旁,也不多想,右手倏出,便继续往他身上‘神封穴’点去。
右手一出,上官弘只感指尖一软,竟然已点中了宁则全的穴道!只见宁则全顿时呆在了当地,一动不动。
这实是大出上官弘意料之外,他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出于扰敌罢了。岂知这“谋霸”宁虚道长竟是如此不堪一击。上官弘不由得大是失望,心道:“我还道你这老头儿有多大能耐呢。亏我担心了这么久,原来武功竟是这般差劲。”
就这么一分神,还没等他来得及庆幸,只听得耳畔风声劲急,那郭之儒已然攻了过来,一枝铁笔当头划来。
上官弘急忙转身向后一退,可是迟了半分,呲的一声,衣襟处已被铁笔划破,随即胸口露出了一条半尺来长的血痕。
上官弘闷哼一声,那郭之儒毫不停留,又已攻了过来。此时郭之儒手执铁笔,而上官弘却仍是徒手,自然是吃了亏。一见郭之儒攻上,立时便要拔出腰间青釭剑。
可手刚一碰到剑柄,郭之儒铁笔又已向上官弘面门点到,似乎他也已瞧出了这点,是以丝毫不给上官弘拔剑的时机。上官弘无可奈何,只得顺着铁笔来势躲开。
两人拆的几招后,上官弘只觉郭之儒出笔的招数越来越快,而且也是越来越怪,全然搞不清他的招式来路。
郭之儒点、戳、勾、划,各般攻敌招数一气呵成,将一枝铁笔使得行云流水,灵动变幻,快速绝伦。上官弘只瞧的眼花缭乱,不明敌招来势。上官弘大奇,只觉郭之儒现下不是在对敌进招,倒像是在凌空书写一般。
郭之儒这路武功并非寻常,出的每一招均是一个个汉字的笔画。他本是个读书人,使起这路招数来自然是得心应手,每一个字都写的潇洒飘逸,气势恢宏。这般将书法运用于武功之中,上官弘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上官弘对书法本就不多涉猎,不通书法精髓,又怎能看懂郭之儒这挥洒自如的‘狂草’呢?因此上官弘全然不知如何拆招,只得不住向后趋避,一味护住头脸要害。
过了片刻,郭之儒已写完了一篇王羲之的《十七帖》,身形优美雅致,神态怡然自得。又听得呲呲、呲呲之声连响。再看上官弘时,只见他全身衣衫已被铁笔划得破烂不堪。除了头脸外,手臂、大腿、胸腹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鲜血一滴滴的渗透出来。
上官弘只觉全身伤痕都是热辣辣的,幸而流出来的血是殷红的,铁笔上并未喂毒,使他宽心不少。上官弘心中不禁暗赞道:“这臭书生虽是‘文霸’,但却是文武双全,武功着实不赖。”
此时上官弘已完全落于下风,只有挨打的份。郭之儒忽的运上了十分劲力于左掌,猛地往上官弘天灵盖击下。而右手铁笔则往他咽喉刺去。
上官弘见这两下均是杀手,而且是左右开弓的击来,挡得了这一边,却防不了那一头。要么给郭之儒一掌当头拍落,打的脑浆迸裂;要么便是被他的铁笔穿喉而过,当场气绝身亡。
当此凶险万分的情形,上官弘也顾不得什么礼仪雅观,什么武林规矩了。见两招同时击到,他也没什么好法子,索性不抵挡了,呸的一声,一大口唾沫吐向郭之儒脸上。
但这下可说实是无用之举,这唾沫既无毒,吐在身上又不痛不痒。郭之儒大可不必理会,两招齐下,登时便将上官弘送入阴曹地府。可实是侥幸,郭之儒是个读书人,素爱整洁,一见唾沫吐来,只觉恶心之至。也不多想,立即侧头避过,手上也已缓了下来。
只这么一耽搁,上官弘如获解脱,立刻向旁就地打滚,与郭之儒拉开了半丈的距离。
上官弘终于得以喘口气,可形势仍是凶险之极,心下寻思:“这家伙武功很高,我得尽快想个计策才是。”
无意中瞥眼见到身后被点了穴的宁则全,心念一动,便即有了个主意。至于能否奏效,就要看运气了。
郭之儒适才险些被唾沫吐在脸上,不禁心中恼怒,一转身,又向上官弘扑来。
上官弘急忙快步向宁则全靠去,几个大步便到了他跟前。郭之儒有心要致上官弘于死地,唰唰唰连出三笔,往上官弘喉咙、胸腹刺去。
上官弘看准时机,待郭之儒铁笔攻到自己一尺之处,突然“嘿嘿”一笑,身子向后一缩,从宁则全腋下钻过去了。
郭之儒大惊,没料到他竟会用宁则全当挡箭牌,他这么一缩,自己这三下杀招全招呼在自己大哥身上了,他哪里还有命在?当下不等招数使老,急忙用劲将笔缩回。心中暗叫一声:“好险!”其实宁则全心中何尝不慌,适才见铁笔戳来,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但以他的为人,便算没被点穴,也不会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