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年,无论长短,无论是否珍惜,时间的脚步始终如故,在眼里,终会恍然即逝。过去与未来,在现在看来,都不过一瞬间。
鸟鸣山幽,山里的风带着自然的味道吹拂入山中院落,又带走充满烟火气的嘈杂声音,然后在空中流转几圈,复归于清静。
头顶的天空随着暮色的深重,逐渐沉郁为单一的暗色。只有天边地平线上似近似远的一线天际,那里的苍穹、云朵、山川、丛林、城市,在最后一抹金色余晖的映照中,如同一条彩虹般的锦缎。
云霞的赤紫,苍穹的幽蓝,大地山川的厚重,草木的绿意,城市的苍白。色彩在光辉中愈加绚烂,最耀眼处,像是一幅油画般的梦幻;只是,随着光辉的渐去,一切都将汇集成一条幽暗的长河。
在懵懂、茫然的生活,度年如日。
山崖上有一片空地,邻近着苍山林海。
辛门面朝崖外,双手在胸前虚抱成圆,似乎在拥抱整个天地。他的眼睛微阖着,脚下随意地浅蹲着马步,身体与自然相合,如同不动的青山。抱圆守方,辛门在用意拳最根基的浑圆桩练功。
辛辰和一个男孩在他身边不远处。
一颗大树前,男孩一只脚独立在地,一只脚被树枝上的绳套吊在空中。他的身体紧贴在吊起的腿上,像是一个上粗下细的感叹号。
空地上有很多木桩,粗细长短不一,有些单独立在一边,有些组成梅花、天梯、波浪等形状。在两根平齐的木桩上,辛辰双脚以桩顶为支点,在半空中劈着横叉。
旧汗未干,新汗又生,他们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打捞上来的。
撑了两个多小时了,筋骨抻拉的感觉从最初的舒爽,到撕裂般的痛感,再到拉扯般的折磨,最后剩下意识迟钝的虚脱。
辛门才刚开始锻炼两人,却没有丝毫手软。他像是没有看着两人,沉浸在自己的冥思中,可是只要两人一有松懈,就会抽出腰间的一根细长的木棍,以神出鬼没的身法来到他们身后,将木棍抽在他们的屁股上。
男孩本来就憨实,第一次惨叫后,听了辛门的“要练武就不要叫苦叫累”的话,就此闷声不响,咬着牙一丝不苟地完成着辛门的要求。
辛辰挨了不少揍,虽然龇牙咧嘴、惨叫不停、求饶不断,却可以不断地做着小动作,谁都看得出来他的精神还很旺盛,状态还非常好。
太阳就在山头,晚霞慢慢变淡。
辛辰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着,嘴里不断说着话,这时道:“太阳公公下山了,爸爸,我们吃饭了。”
辛门已经习惯了他的啰嗦,就当一阵风吹过,没有理会。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哎呀,疼死了,累死了,爸爸,你睡着了吗,可以休息了吧?”
“喂,小石头,你也睡着了吗?你怎么不说话啊?呜呜,爸爸真偏心,你可以换腿,不让我换。”
“我叫石默。”男孩将脸上的汗擦在裤子上,转过头来,较真得再次提醒道。
“你醒了小石头,快跟爸爸说说吧,可以结束了,我们休息吧。”
“师父没说休息,我们还要继续。”石默有气无力的说着,刚说完,立着的左腿突然一僵,随后剧烈的抽痛让他“啊”的一声失声痛叫出来。他的脸色立刻难看,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哈哈,你也叫疼了。”辛辰乐道。
辛门听到叫声就睁开了眼睛,他飞快的几步来到石默身前,将他抱起解下了绳套。放在地上后,手上一捏他的左腿,知道了是什么原因,然后看着他道:“抽筋而已,没事,你忍一会儿。”
石默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任凭辛门温暖的双手按摩在他的腿上。
辛辰意识到了不对劲,不由闭上了嘴巴。
过了一会儿,石默的脸色渐渐好转,他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对辛门道:“好了,师父。”
辛门又按摩了一会儿,停下后道:“不要站起来,休息一下。”
“爸爸,我可以休息了吗?”辛辰这时问道,语气变得老实了一些。
辛门看着他,板着脸道:“你刚才为什么笑你师兄?再加一个小时,作为惩罚。”
“爸爸,不要嘛······”辛辰可怜兮兮地看着辛门,委屈地道。
“叫我师父!说了多少遍,就是记不住。老老实实的再坚持一个小时,我们就回去。”
辛辰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辛门总让他改口称呼师父,问了几次,辛门都解释说“既然磕了头、拜了师,就要用弟子的身份。虽然师父和爸爸这两样我都占,但我更希望你叫我师父”,听了几遍,辛辰依然只觉好复杂,还是搞不明白为什么。
辛门没有撇清血缘关系的意思,他没说的是,辛家有一条家规,亲人受教于亲人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