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二十七年,当今圣上秦銮病危,天下风云涌动,已成夺嫡之势。
——
华灯初上的淮河上,船舫流连。
画舫上挂着大红灯笼,随着船舫摇曳,摇晃出阵阵靡靡之音。
一位女子站在岸边,宛若水墨一般的青丝被青色的缎带松松的绾在身后,轻薄的面纱遮住她的面容,只能隐隐看出女子有着绝好的容颜。
月光落在女子的眉眼,凤眸幽深,宛如一袭水墨江山里的浓墨山水,露出的眉宇间隐然有书卷清气。
此时女子穿着一袭白色长裙,驻足河岸青柳下,沐浴着月华,不染红尘,通身遗世气质。
不远处停着一架马车,马车隐逸在岸边树丛里面,可看出女子是打算悄然离开。
“姑娘,该启程了。”一个紫衣侍女恭敬的站在女子身后。
女子淡然转身,不再看那文人骚客吟风弄月的场面。
“走吧。”透出面纱的声音清凉,就如山间清澈的山水,一经触碰,便会丝丝缕缕的浸透人心。
侍女抬头,看着女子气质清华的背影,恭敬跟了上去,“是。”
女子上了车,紫衣侍女便赶着车离开了。
“驾!驾……”
当马车驶出这座城的时候,起了风,帘子被掀开一角,女子解下面纱后的面容刹那间暴露在了月光之下,眉如远黛,唇如桃夭,五官绝美的像是九天之上的仙人。
有如此绝色,女子眼波幽转,举手投足间皆是从容淡定之色,可见此女不是空有相貌,凡俗之辈。
一瞬间帘子落了下来,又隔绝了那一晃而过的绝世容颜。
马车壁上点着灯火,车里还坐着一名粉衣侍女,她拿起剪子挑了灯芯,车里顿时亮上了几分。
苏小小坐在塌上,身子斜靠在车壁上,闲适的翻着手里的书卷。
粉衣侍女出声问道:“姑娘,此去秣陵,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临安啊?”
苏小小如湖水般幽深的眸子漾出一丝涟漪。
“戏水!你出来!”车外驾车的拜月出声呵斥道,声音冷硬。
戏水朝门帘做了个鬼脸,掀开帘子坐在了外边,天真烂漫的开口:“你凶我做什么!我又没说错什么。”
拜月看着前方的道路,手中的动作没停,想也没想直接开口说:“你要是在这么没心没肺下去,我就求姑娘把你送回临安。”
“你!”戏水惊讶的看着赶车的拜月,正想跟她吵一架,却突然想起临行前李伯吩咐的话,顿时气全消了不再出声。
戏水懊恼的低下头,她怎么这一会儿就忘了李伯交代的事了呢?这次去秣陵,前路艰险,她想跟着姑娘,她不能当累赘,她绝对不能让姑娘担心,所以她要听话,嗯,听话。
苏小小听着外面的响动,叹息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书,细长的手指掀开帘子的一角,微仰起头,看着天上的上弦月,轻声低喃了一句,随后被风淡去。
“此行凶险未知。”
夜里夜风吹进,月光也落了进来,些许撒在帘后苏小小的面靥上,给她白瓷的肌肤蒙上一层浅薄的轻纱。
月色凉薄,苏小小透过云水间望着那皎洁的月色,许久许久……
一路向南,舟车劳顿,终于在半个月后,三人到了秣陵。
洛阳城门大开,无数车队和背着包裹的进京的人们被拦在城门口,必须由守城官兵检查后才能进城。
一辆白色油壁车停在距离城门一里路外的小山坡上。
“姑娘,这洛阳的守卫增加了两倍。”拜月靠近车帘,掀开一条缝隙,小心的开口,“需要出示令牌么?”
苏小小拿起面纱重新带上,只露出那双幽深的眸子,拿起小桌上翻开过的书籍,上面正有一行字
——风起于青萍之末。
“不用。”如玉石敲击般的声音溢出面纱,苏小小抬眸,神色平静淡薄,“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
“是。”拜月应下,拿起马鞭驾驶马车向城门口驶去,然后跟在缓缓进城的队伍后面。
苏小小看着书上的这句话,眸中划过一丝深思。
如今的朝廷,这天子脚下,也是纷争不断,城门口官兵增多,看似不起眼,但她可以肯定最近一定发生了大事。
看来,她必须要去见他一面了。
官兵看着眼前的这辆奢华不俗的车辆,心中一喜,酒钱来了。上前出声呵斥道:“出来,车里是什么人?”
戏水眼睛咕噜咕噜转着,勾了勾嘴角,一跃跳下车,这点小事,她一个人足以搞定。
“官大哥,您看,我们这……”戏水从袖口拿出一个袋子,心照不宣的把钱袋子递给那个官兵,“您看?”
官兵掂了掂手中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