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允站在街道上，所有人都围在周围，即使衙役努力驱赶人群，可无奈人挤人，原来的商铺里都已经空空荡荡的，没人关心生意怎样，在大家心里，这鬼神的东西更让人惶恐，也更值得去一探究竟。

老张头并没有看见那支队伍究竟有什么，除了那些鬼火，烧焦的脚印和两道漆黑的车辙印深深的嵌在了街道上，一直通向王宫的门口。陆允在印子上摸了摸，放到鼻子上，轻轻捻了捻。

白磷，木炭。

陆允想着。站起身来，人群总是会在陆允有所行动的时候沉默一阵，而后是窃窃私语，最后便汇成一股股口舌喷涌而出。

“昨晚谁看见了？”陆允喊道。

众人没有说话，都看着身旁的人，有人欲语还休，想了想，还是缩回了人群。

“哑巴了，刚才不是还挺能说的。”衙役喊道，把人群又往后面赶了赶。

“谁敢说，”有人喊道，“这种事，万一说了有个好歹，你是大人，每天有人守着，我们平头老百姓的，出了事全家就没了。”

众人纷纷点头，高声附和着。陆允无奈的笑了笑，朝人群后面望去。公主的轿子停在身后，驸马已经不知去向。那顶轿子从他来时就没有掀开过帘子，他心里一直在嘀咕，他猜不透王上用意，派公主突然前来，究竟是为了监视还是帮助自己，他没有把握，更不敢多说一句话，短暂的见面也没有涉及太多细节，所有的事情都像被放在了罩子里，只瞥一丝踪迹，并不见全面。

陆允回过头，顺着那车辙便向前走去。那车辙印如新的一般刻在地上，脚印有些凌乱，不同的脚印叠在一起。陆允没有将它们放在心上，他想知道那些印子是否还出现在了王宫里，或者全部就在那门口就消失了。

他走了不多久，便站在了王宫大门前，侍卫早就不见了踪影，早晨他们被发现时，身上撒满了纸钱，奄奄一息，但无生命危险。大门被烧出了一个漆黑的大洞，分别向两边打开着，那些烧焦的印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地的纸钱。

驸马此刻站在门前，打量着大门，不住的摇头。

“驸马，”陆允有些奇怪驸马出现在这里，问道，“这大门有何问题吗？”

驸马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晋国王宫天下闻名，想不到这扇大门如今遭此横祸。”

陆允笑道：“却不知是人是鬼。”

驸马叹了口气，道：“这就不是我这工部侍郎的事了。看来这下又要多些银两来处置这扇大门了。”

他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看，公主的轿子还是停在人群后面。

“看热闹的人真多，”驸马说道，“可真正看到这些的人想必不多吧。”

“驸马可说着了，”陆允无奈道，“无人敢得罪鬼神。”

“他们不敢得罪的，恐怕是那鬼神面具下面的人吧，”驸马说道，“陆将军，这可不是战场，除了杀人，还要捉鬼。”

陆允笑了笑，踢开了脚边的一堆纸钱，说道：“这么多纸钱，想必这曲沃的福寿店早就发了笔横财了吧。”

驸马却不以为意，随手捡起一张扔了出去，纸钱飘飘然慢慢落下，正巧停在了陆允的脚边。

“掉在脚边的，可不一定就能给你指路。”驸马说道，转身走向轿子。

陆允低头捡起刚才那张纸钱，摸了摸边缘，那里光滑的像是从来没有被剪裁过。

张剑锋站在府衙门前，闭着眼睛。

洪福从里面出来，身后跟着烟儿和小豆子。张剑锋听见脚步声，睁开眼，见着烟儿，又闭上了眼。

“烟儿姑娘，可否一谈？”张剑锋高声喊道。

“要说什么，张同知，外面这么热闹你不去，找我们这两个民女干什么？”小豆子喊道，心里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

“只说几句，不耽误姑娘的功夫，”张剑锋依旧闭着眼，“不然，本官只能让姑娘的夫家出面了。”

小豆子向前走去，想要冲到张剑锋的面前，却被烟儿拦住了。

“大人，小女子有何过错，需要劳您大驾？”烟儿问道。

张剑锋睁开眼睛，像是刚刚睡醒一般，缓缓挪动了步子。

“烟儿姑娘，你的夫家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你想继续在这里住下去，就随老夫过来，不然，”张剑锋冷笑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的夫家将你如何如何本官都帮不了你了。”

烟儿迟疑了一阵，小豆子却半信半疑，说道：“烟儿姐姐，别听他瞎说，他才不会那么好心来报信，我看，你那个没过门的丈夫八成是他叫来的。”

“不假，”张剑锋肯定道，“是我告诉他的，不过本官想了想，你留在这里对你，对本官，对陆大人，都有好处。所以，我还是亲自来了。”

烟儿没有说话，一直扯着小豆子，她心里有些迟疑，但又吃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