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往后翻,那手指嵌入册子就越深。
“属实吗?”魏王颤抖的问道。
“臣不敢说,但事有蹊跷,”宋廷和缓缓道,“就算是假,也要查出是何人造假。”
“谁送来的这个盒子?”
“臣不知,据臣的管家所说,那天一早,他开门时,这盒子便放在地上了。”宋廷和说道。
魏王慢慢坐下,手里还掐着那本册子,不发一言。
“臣以为,若此事为真,那孙吉定是知道了什么。”宋廷和看了看魏王的脸色,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本账册记载了实际征粮有三十万石,借款八百万,可库里却远没有收到这么多,那多出来的十万石粮和两百万两银子去哪了?”
“当初入库的数额都没有错吗?”魏王还是不敢相信,还抱着一丝侥幸,但这份侥幸很快便被宋廷和打消了。
“当初入库时,钱粮均为臣亲自督办,光入仓时的粮臣就前后验了有半个月才敢入仓。”
魏王幽幽的站起,拍了拍桌子,脸色有些难看,他来回踱步,一言不发,宋廷和几次想说话都被他打断。魏王好像在思考什么,嘴里一直念念有词,但宋廷和一句话也听不见。
“那事到如今,该怎么个查法?”魏王开口问道,他站在一只花瓶边,拿起来掂量了一番,又放下。
“臣以为,当分两步,”宋廷和说道,“第一步便是清查所有府库钱粮,臣以为这么多钱粮,必然要有地方存起来,不止府库,各商号,钱庄,凡是有仓库的地方都要查。”
“如此大动干戈就不怕打草惊蛇吗?”魏王打断道,“而且若是消息泄露出去,恐引起民心不服。”
“王上所言极是,所以一定要找个合适的借口,”宋廷和停了停,“陈国战事初毕,多数大人又主张全国改制,不如以此为由,弄几个不打紧的名头,让各地去办,再把这一项清查存粮和存银的事放进去,定然不会起疑,毕竟这钱粮大事历朝历代都是放在头一位去解决的。”
魏王点点头,示意他说第二件。
“那便是深入虎穴,亲自前往曲沃,鹿安两地调查。钱多为晋国富商捐出,曲沃是富商总会的地方,而鹿安是天下粮枢之地。”宋廷和斩钉截铁的说道,“要查清楚,还是要从钱粮来的地方入手。”
魏王紧皱眉头,手背在身后,站在了宋廷和对面。
“可曲沃在晋地,鹿安却在楚地,两地不在一处,同查一案定会起疑。”
“王上所言极是,臣以为,应先以钱为要紧。”宋廷和坚定的说道,“王上,孙吉可是这曲沃人,他便是那突破口。”
魏王点点头,轻抚了手边的明灯,那烛火摇摇欲坠。
“有合适人选吗?”魏王问道。
“有,但希望王上应允,”宋廷和试探的问道,“此人不能是朝廷里的人,因为无人知道这事牵扯了多少人进来,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走这么多钱粮的人,肯定非同一般,所以得从朝廷外,最好是军队里调人。”
魏王纳闷,惊讶的看了看宋廷和,不解为何要从军队里调人。
宋廷和看出了魏王的疑问,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要说嫌疑最大的,应该是我户部,”宋廷和严肃的说道,“所以此事必须与六部无关。这是其一”
宋廷和补充道。
“其二,也是最打紧的,这军队里的人调兵方便,遇到紧急的事,有时即使不用军符也可调兵。”
魏王了然,连连点头。
“那依你看,这最合适的人选,莫不是魏骧?”魏王问道。
宋廷和却摇摇头,微微一笑。
“虽然魏将军是王上的亲信,又立此灭国大功,但他却不是第一人选。”
“为何?”
“魏将军有三不适。”
“哪三不适?”
“这一不适,是时机不适,陈国初定,需要一个人在那里主持大局,现在调任,恐怕会军心不稳,”魏王点点头,“这二不适,是性格不适,魏将军虽打仗有勇有谋,常常决胜于千里之外,但做事不留情面,若是把事闹太大,对朝廷不利。”
“这三不适,便是这身份不适,虽说魏将军是晋人,但当年他也是饱受折磨,对晋人恨之入骨,若让他去办此等大事,说不好,可能会公私不分,大开杀戒,不利于稳定晋地局势。”
魏王长叹一口气,紧了紧嘴。
“那你心中的第一人选是谁?”
“京城卫戍指挥使,陆允。”宋廷和毅然说道。
“为何?”
“陆允行伍出身,但饱读诗书,人称状元将军,学识过人,又能审时度势,”宋廷和继续说道,“且不说其与魏将军一同灭晋这份军功,在晋国时便是他坐镇后方才保了魏将军后患无忧。而且,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