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他们都没有任何碰见秦军的迹象,军中已经开始有了些涣散之心,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偷懒,炊事的人也开始不负责任,都说,“秦军莫不是怕了我晋军而夹着尾巴滚回去了吧?”
先且居和伯俞白因此而四处奔走,列下各种紧急军令,祈愿悬崖勒马不要再让这样的趋势继续下去,但是每次军令刚一下来,不过数日,又返回了散漫的样子。
伯俞白正愁着,每日在大帐中只能做三件事,起居、分析敌兵形势、列军令。几日不到他便有些昏昏然之意,连先且居都看不下去了,吩咐赵盾好生辅佐伯俞白,路途遥远,谁也不敢耽搁,若是大败,损的可是晋国军威,捧了那群秦人小子的臭脚,这样俯首的事换作是哪个有着晋国情怀的人都吃不透。
“中军,这……”摆在伯俞白面前的是一封秘密的军令,这封军令是大君亲自提笔填写,赵盾列站在一旁,睁着大眼睛问着,“这是?”
“这……”伯俞白自己也是一愣,随后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一字一句地说着,“大君命令先中军和我打道回府。”
“大君这是?”赵盾追问下去,伯俞白抚上桌子的右手因为内心的气血攻心而握成拳头,赵盾继续问着,“中军,此事先中军。”
“我先去看看先中军……”刚一起身,身体便有些不听使唤,他扶住头,轻轻地揉了揉,赵盾见状,向外面喊着,“来人,备马。”
一路颤颤巍巍,伯俞白眼前一片模糊,他看不清自己来到了何处,只能凭着直觉以及赵盾的声音明白自己还存有一丝意识,他轻启口,“怎么会这样遥远?”
“中军求见心切,难免会觉得遥远,中军请看,前面就是了。”
伯俞白拼劲全力睁开眼睛,撑着已经有些受不住的身子一步一步地走到帐内,刚见到先且居,说出憋了很久的话,“先中军,大君的密令可曾接受到?”便浑然不知。
“赵中军是怎的了?”先且居一把放下手中正看的皮质物,质问着赵盾。赵盾稳住强调地说着,“先中军,赵中军求见心切,再加上最近劳累过度,在下心想,以中军的能力,想必休息恢复几日便能好。”
虽说赵盾说的句句实话,却让先且居听着不是滋味,他抬眼看着赵盾,“难道说,你赵盾竟然会治病?”
“赵某虽然不会,却能看清赵中军想要什么,先中军可曾知道吗?”
“赵卿虽是贤臣,这儿子倒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先且居早前就看这赵盾不顺眼,今日伯俞白倒下,他便把这气撒到赵盾身上。
“这么说,先中军可是在怪赵某照顾不周了?”赵盾微笑地看着先且居,“赵中军的严谨是众位卿士大夫皆可看到的,若我赵盾真有这能力能让赵中军倒下,何不早寻时机,等到现在?”
“你!”先且居心中已经攒好了几句骂得痛快的话,却被赵盾的驳斥恼的忘了个精光。赵盾对先且居说着,“先中军,先看看赵中军吧,赵某无能,自然先中军才能成为军队统帅。”
“哼!”先且居又是气愤地哼出一声。跑过去见伯俞白头微微发紫,回头看着匆匆赶来的郎中“这是何故?”
“中军先不要急,在下特为赵中军疗治。”这郎中十分年轻瘦小,先且居看着眼生,问道,“你是?”
“在下失礼。”这郎中站起身行礼,罢了说道,“在下田启,今年刚过了弱冠之年,因是医事世家,前些日子因军队招募,在下身材羸弱,见不能成为兵卒上战场,只能做了郎中。”
“哦?”赵盾笑着,“你倒是难得的年轻啊。”
“赵大夫真是过奖了,正因为在下年轻,有一腔报国热血这才投身军卒。”
“那倒是难得了。”先且居在一旁说着,田启并不在说话,他低头看着伯俞白,见他嘴唇紧闭,头微微发紫,眼睛咕噜一转,起身说道,“在下希望能立即对赵中军用药……”
“救人要紧,此事不用请示即可行动。”先且居一摆手,田启严肃说道,“在下明白。”
田启将伯俞白的嘴巴生生拉开,将头拱立在软垫子上,不过一会儿便听的伯俞白痛苦地咳嗽声,先且居有些担心地问着,“这是?”
“中军大可放心,赵中军这一声咳嗽便还显示有一息尚存,已转危为安,中军和大人不必担忧,只是这几日切勿让赵中军行苦劳之事,更不可熬夜。”
“退下吧。”先且居说道,那田启变告退下去了,赵盾看着田启离去的身影说着,“军中可曾有过如此年轻的郎中先生?中军不曾生疑?”
“先前可是要治疗赵中军要紧,余下的一切,都等赵中军恢复之后再说。”先且居留下一句话,“来人,传话,明日即返回都城,各自将领带兵返回各自封地。”
“先中军也收到了大君的密令了吧?”赵盾不经意地问道。
“这也是为什么赵中军要前来我大帐的原因吧。”先且居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