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洪波涛涛,稍微一不留神便做了他人的垫脚石,成了他人的替死鬼。时代的交迭是个技术活,诸侯国的统治者决定着国家的命运和走向,前任国君和下任国君是整个布局中重要的棋子。若是老国君和新国君的手段相近倒还说的过去,若是大相径庭,统治阶层又是要经历翻云覆雨,换天换地了。
九月,国君已然病入膏肓,挣扎不得,脑内浮现的仅是妖魔鬼怪,吓得他整日不断抽搐,如同被周遭魔神附了身似的,下人不敢靠近,只得将这位奄奄一息的国君置放在诺大的寝宫中,一日三餐侍奉完毕,下人们便一路小跑地离开那宫殿,深怕什么不好的东西沾染了自己。
虽说若是有什么大夫或是下人在病榻前对着那多半时候神志不清醒的国君说上一句“大王再休憩多日,定是会好些的。”的话,明眼人都清楚着,这国君的性命已经如同干枯燃尽的火烛,只剩些许可以熬得下的日子了。一边这样想着,有些大夫的心里泛起了酸水,思量着,“我若是站错了位置,丢了性命不说……这……”越思忖越不敢继续想下去。有些有权势的大夫已然开始预测着未来的走向,三五成群,一边商量着应付时代更迭的对策。
“公子重耳不用说,这国君之位他定是得不到了。”一位大夫审时度势地说着,来回看着走在殿堂的其他大夫,再附耳说着,“骊姬子公子奚齐的戏更大些。”这位大夫自顾自地说着,“这骊姬没想到竟是…能衣不解带照顾国君的人,这公子奚齐年龄虽小,估计以后也是能成才的一代国君,若是站住了他的脚跟,我这一代也能为我氏族耀武扬威了。”
不过几日,这国君薨逝,谥号献公。晋国的国君刚一崩逝,骊姬这边倾尽全力将儿子奚齐推上国君之位。公子重耳和公子夷吾皆不在晋国,国君之位的争夺候选人一下子就少了许多,原先的太子公子申生近年来也因为这骊姬的蛊惑而被献公排斥,骊姬乐的合不拢嘴,“母以子贵这道理哪个住在这种地方的女人不懂?天时地利人和,现在事情也基本成了大半了,”献公刚薨逝,举国同哀,这骊姬一边想着,心花怒放没憋住心里的偷乐,不巧却真的笑出了声,“哈哈。”
一旁的公子奚齐年龄甚小,未谙世事,靠在他母亲的旁边问着,“娘,您因为什么而乐啊。”周遭的大夫全都吓傻了,只有几个心里还算有些通亮的人敢怒不敢言,精巧地伪装了自己的情绪之后,吞下了盘旋在胸中的恶气。这样的士臣大约是在这样有着深厚历史底蕴的晋国待得时间太长了,原先年轻时候轻狂志向高远的誓言因为多年的大夫生涯而被消磨殆尽,只剩下最后的一点点理智。
国家正经历着巨变,对于春秋的每一个国家,换一位国君对于统治阶级来说是兄弟残杀,弑父杀君这样违逆道德的事情,圣贤的孔子若是早些时代出生,定是会被这样的情节气死,大叹“这个礼崩乐坏的时代啊!”然后周游列国;这样的巨变,对于普通氏族和百姓来讲,适应一位新国君如同全身褪一层皮,手无寸铁和权利的人们只能任其时间将他们向前推进,哪里知道以后迎接他们的会是什么灰暗还是光热。
“兄弟,喝了这尊酒,以后便是不相识的人了。”这大嗓门,不知道的还以为又是要进行一番“大事业”的人们在行前的互相鼓劲呢,店家也并不多嘴,只斜眼瞧着那两位喝的脸泛着酒红的客人,微微吐了一口气,便进了后院。饭店并非为国家组织建筑,但倚着晋国这几十年的资助,现在也算蓬勃发展,如今已成为绛城最有威望的酒楼,若是其他国家的使节或事名人贵客来访,必来这家。
说来奇怪,这家大名鼎鼎的酒店到没有什么能让人说得出口的响当当的名号,本地的居民只唤“酒家”。店主人的消息也并不详细,凡是有客人问关于店主人的消息,小二清一色地闭口不回,倒是给这酒家一定的神秘色彩。有人私下说这准是这饭店的噱头。
不管怎样,“酒家”的名号自打响开始就客源不断,财源滚滚,若是想一窥这春秋诸侯大国晋国的风采,不过来绛城看看这酒家便可一窥究竟。
“小二,来些腊肠,酒也要新的。”
“好嘞,客人请稍等。”这小二的脚步迅速,仿若轻功,一溜烟地跑开了,刚落座的客人独自一人,从身后的布囊中拿出一卷竹简,虽说酒家吆喝酣声此起彼伏,这位客人好似没有看到一般自顾自地盯着那竹简上刻的字眼,有时一目十行,有时却定在某处不动。周围的人们正忙着饮用各自的食物或是哈哈大笑,唯有这位客人安如泰山一般地看着自己的东西,不一会儿小二将他的菜品上了桌,他才逐渐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寻着小二正离去的方向
“哎!你过来!”书卷快速地撩在桌子上,发出了“咔咔”的声音,那小二陪着笑快速地走回来,“客人,怎么了?”
“怎么从来不见这里的店主人?”
“客人,您若是要吃饭我们这里定是要将您伺候妥当的,您再想想,这老板去哪里也不会告诉我们是不是?”
“若是吾责令汝家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