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明亮了许多，刚刚被清洗车经过的路面折射出亮光。王可汗走在他们俩的后面，后面嗖嗖地刮起凉风，耳边还隐约有一个有那只巨大蚂蚁用两个钳子夹断物体的声音。王可汗缩缩脖子，用手心触碰身边的路灯杆，上面的灯闪烁，随着他的离开恢复了正常。

一个碎片带着亮光躺在一边，上面存留着细微的水珠，一张扑克牌大小。

王可汗捡起仔细端详，发现竟然是个微电路板。这个微电路板厚度约在0.5毫米，但是可以前后折弯，基板是一种柔软的绝缘材质，上面纵横交错地铺满电路线，在灯光下面闪烁出微弱的光。王可汗很自然地把这个捡来的东西放进裤兜里，进走两步与他们两个并排行走。

到了家中已是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大家都等着他们。长嘴雀在窗棂上啄了两下，煽动肥胖的翅膀飞向路边的枯树枝上，协调着统一的颜色——黑色——消失在视线里。窗户的玻璃上出现雾气，是因为里外温差导致的，最主要的原因是青花反复地熬着给儿子做的菜饭。

现在会做这种的饭的人是越来越少了，许多人就连听都没有听过。小的时候，王可汗喜欢吃，青花就想着法子地给他做，光菜饭就能做出好几十种花样来。有牛肉青菜饭、牛肉皮蛋菜饭、牛筋顶鱼菜饭、双色梅菜饭、美展件菜饭等等，王可汗一口气能说上所有的名字，都是妈妈亲手给他做的。他刚一进门就问道一种淡淡的清香，那种清香里面夹杂着一种淡淡酸味，那种味道凝聚成一股在房间乱闯像条蚯蚓分不清哪个是头哪个是尾，从智能锅的锅盖上的减压孔拉着长长的声响。妹妹站在旁边，双手背在身后，手指不停地变着花样，身子扭来扭去，眼睛始终盯着智能锅。

尤溪老老实实地蹲在盼可的旁边。

王可汗轻声地喊妹妹，盼可跑过来拉住哥哥手王正山，“哥，怎么现在才回来？让我看看你……”她像个大人一样打量着哥哥。

王可汗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笑笑说：“刚离开多长时间就忘记哥哥长什么样了？”

尤溪趴在地上头也没抬哼了一声。

盼可抱住哥哥弯下去的脖子，顺势朝着客厅努嘴。他看见父亲在客厅背对着门坐在沙发里，正在与那个导游谈话。

“我去喊妈妈过来吃饭。”盼可松开哥哥向另一个房间跑去。

王可汗走近父亲，发现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今天下午矿井口发生的事情。他双手撑着沙发，温和地说：“爸爸，我回来了。你们还没吃饭吧。”

“吃了。你妈和你妹妹没有。”王正山没有回头，声音有点大，显得自己非常生气，但又考虑到在客人面前把握着某种尺寸。

导游起身与康中继走向浴室，浴室在二层的客厅东南角，经过两个卧室。

“先洗洗，出来吃饭。”王正山大声说。

王可汗听出父亲有点不满，即使对客人倒有些不客气了。

“坐下。你看那是什么东西？”父亲问。

“黑蚂蚁吧，变异了的。您都知道了？”

王正山把水递给儿子：“何况知道，你看，你可成了大英雄了。从早上到现在，死了一个人，伤了好几个人。你这一来出了多少事……”

“你怎么说话呢，还是个父亲吗？孩子愿意摊上这些事呀。孩子刚来家，也没有好好休息休息，这事那事的弄得饭都吃不好。你还这么说孩子。”青花领着盼可从房间出来正好听见老公批评孩子，估计是老公特别担心可汗说话语气重了一些而且有失公正。

王正山见老婆出来也就不再吭声，尽管青花怎么说他，他都一言不发，只管喝摆在桌子上的白酒。白酒是自酿的粮食酒，这些年，农业实现现代化，许多城市里面的人都想尽办法挤到农村来，所以农村土地显得十分紧张，生产出来的粮食也非常的珍贵，每年的粮食还没有长出来，早就被预定一空。王正山每一年都会多生产一些粮食用于酿酒，他认为再贵的好酒都没有自己家里面酿的酒好喝安全。

前几年五元平家就因为花钱买了好酒送给亲戚朋友，当天两桌子的十二的人全部住院，经过医院全部人员的努力，结果还是死了两个人。公安，商务，法院一起出动查办此事，判五元平赔偿100万元。

康中继和导游洗完出来，大家招呼上餐桌吃饭。

餐桌上王正山还是有些不高兴，自己喝闷酒。康中继好像也看出来了，停下手中的筷子，举杯对王正山说：“来着两天，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谢谢您们的热亲款待。我们已经和朋友联系好了，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中国回韩国。王先生，这杯酒我先敬您。”

王正山不说话，但还是举起手里的杯子。

接下来是王可汗，导游，他们三个一起碰杯。

王可汗这是第一次喝酒，喝了就之后，觉得浑身难受，全身像触电似的，一阵发麻之后就是全身发冷。起身说要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