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和梁家都派兵参与了对孔家军的偷袭,自然不会对他们客气。
“那张家呢?”孔勖问道。
“张家在朝中根深蒂固,不可轻易动手,否则后患无穷。”孔邑解释道,孔伷也在一旁点头称是。
“诺!”宋敏、孔勖领命刚要离去时,孔邑又喊住了他们,又布置了四个任务:一是在城中散布孔邑伤势尽复的消息,以安定军心、鼓舞士气;二是召集县中青壮协助守城,准备巨石、落木、滚油诸物;三是征集城中工匠连夜打造云梯、冲车(撞车、攻城槌)等简易攻城工具;四是命来异、王绪、赵云清除完城中郭家、梁家势力后来县寺见孔邑。
孔伷见儿子发号施令时思维缜密、神采飞扬,不禁老怀大慰,心想:“吾陈留孔家莫非要兴于此子乎?”
宋敏、孔勖领命离开之后,孔邑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向孔伷问道:“阿父,这苦蝤到底什么来历?为何夜袭不来围城,而是先攻郭家坞?难道他和郭家有什么过节不成?”
“吾儿聪慧,还真被你猜着了。”孔伷欣赏地看着自己的独子,继续道,“此事为父也是前一阵子才刚刚知晓,这苦蝤正是被郭家勾结蔡胤冤杀全族的陈家长子,去岁陈家被诬陷“与黄巾贼合谋”,之后全族数百口尽数被冤杀,只有这陈家长子在外游学,才幸免于难。”
“竟有此事?哼,这郭老狗真是作恶多端!”孔邑皱了皱眉头,随即叹了口气继续道,“哎……难怪他自称‘苦蝤’,原来是感慨自己命运之苦,如朝生暮死的蜉蝤(通‘蝣’)一般。”
“不错,为父也没想到这山贼之中竟还有饱学之士。”孔伷站起身,踱了两步之后吟诵道,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於我归处。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於我归息。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於我归说。”【3】
这首诗的大意是:
微弱的蜉蝣在空中振翅飞舞,漂亮的外衣色彩鲜明夺目。有感于它一生苦短,我心充满忧伤,我又该如何安排自己人生的归宿?
细小的蜉蝣在空中振翅飞舞,尽情展示着它华美的衣服。有感于它一生短暂,我心满是忧郁,我的人生最终又将停息在何处?
柔嫩的蜉蝣刚刚破土而出,轻轻舞动着它雪白的麻纹外衣。有感于它生命短促,我心一片伤感,我自己又该到哪里去寻找人生的归宿?
父子俩才聊了没多久,有人来报:“郭军候中了对方的埋伏,被弩箭射死,四百多骑死伤近半,溃骑已被霍司马接应回城。”听到这个消息,孔伷父子都有些吃惊,但二人吃惊的原因却是不同。孔伷惊的是儿子一语中的,说他去送死,果然就中弩箭而死;孔邑惊的则是苦蝤智计过人,竟然早已料到城中会派援兵。“这个苦蝤怕不是易于之辈……”孔邑心想。
“命左尉贾烈接收郭豹残部,命四门守将仅留少数人值夜,其余兵卒全体休息,准备明日与贼决战。”孔邑下令道。很快四个传令兵骑马往四个城门疾驰而去。
又过了一会,来异、王绪、赵云赶到。孔伷见儿子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加上他这几日实在是没休息好,哈欠连连,便将自己的铜印(县令官印)交给孔邑,以备紧急军情所需,然后自己回房休息而去。来异、王绪见孔邑清醒了过来,都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微笑。赵云则跪地请罪道:“司马,云护卫不力,使司马负此重伤,甘受责罚!”
“子龙何出此言?刺客有备而来,你如何能未卜先知。快快起身。”孔邑道。
“云身为亲卫,不能护得主将周全,有失职之罪!”赵云坚持道。
“子龙你再不起来,我只能亲自去扶你了。”孔邑作势要下床去搀扶赵云。
赵云这才站起身,与来异、王绪站在一处。来异、王绪、赵云三人均为优秀的骑兵将领,但各有不同:来异从光和二年(公元179年)至今在孔家已经待了六个年头,可以说与孔邑亦师亦友,最得孔邑信任;王绪则任劳任怨,从不与人争功,在军中人缘极好;最年轻的赵云虽然才加入孔家军不久,但早已被视为孔家军中骑战第一人,枪法精湛,更兼文武双全、一表人才,据说已被很多元氏的怀春少女当成梦中情郎。
孔邑命人搬来坐榻,让来异、王绪、赵云坐下之后,先询问了来异屯、王绪屯的伤亡情况。当日数十刺客强攻县寺,虽然最终被来异、王绪率兵击退,但是来异屯、王绪屯也损失了十来骑,有几人是被对方的毒矢所杀。提起这件事来异就对蔡胤、郭家、梁家极为恼怒,损失的这十来骑都是孔家军中选拔出来的老卒,有的追随来异多年,没想到最后死在刺客的手中。孔邑安慰了来异、王绪几句后突然肃容道:“今夜叫你们前来,有一事相询。”
“少主(司马)请讲。”来异、王绪、赵云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见都是一脸茫然,便一同答道。
“我料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