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需要敬畏,因为敬畏,人便有了信仰,便有了天与地的差别,也便有了生与死的距离,强者与弱者,也是由此产生的。
像是一条阶梯,一条锁链,身处于最底端的就是弱者,弱肉蚕食,强者生存,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这世间默认的法则,也许有人曾经反抗,也许有人曾经质疑,只是他们终究不能逃脱这条洪流,挣不脱这条锁链。
大千世界,莽莽红尘,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这样惊人相似的幕幕,虾吃了虫,鱼吃了虾,兽吃了鱼,人杀了兽,没有同情,没有复杂的因果,仅仅是强者杀了弱者而已……
即使不甘心,亦是徒然。
少年早已失去了人心,他就像是一只野兽,闻到的只有血气的芬芳,那气味恍如醉人心脾的毒药,叫他欲罢不能,手指细微的蜷曲着,骨节早已泛的青白,一条条清晰地血管呈现出狰狞的纹路,手臂上的微光并不十分的耀眼夺目,却犹如黑夜里的烛光,万千醒目。
粗重的呼吸,喷薄的鼻息,摄人心魄的诡异眼神,在他这残破不堪的身体上演绎了恐怖的另一种神话。
从无形的压力到铺天盖地的浓重气息,空气似乎都变得粘滞了,首无与牛鬼,百鬼夜行中数一数二的高手,被震惊的骇然失色。
牛鬼巨大的身躯匍匐在地上,他是鬼,也是兽,似乎更加清晰地体会到对面的压力,皇者?王者?说不上,因为那是更加恐怖,更加黑暗的存在。
在那股陡然现身的压力面前,他是如此的卑微,宛如汪洋大海中的一粟,渺小到不可见。
相对而言,首无却要显得冷静不少,纵然他的心中有过震惊,但是他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收摄了心神,他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异变的方生。
首无喃喃自语:“这是什么东西?”
一边说着他的身体已经动作,手中纸扇猛地一扇,方生面前的大地被撕裂一般,平地拔起一座牢笼,将他笼罩在其中,散发着阴森的鬼气,难以捉摸。
首无脸上的冷汗这才落下,嘴角亦是有了笑容,他拍了拍身边的牛鬼说道:“没事的,管他是什么来头,我这折扇笼就连大罗金仙也难以挣脱,他就是插翅也难飞。”
可是所触及之处,牛鬼还是一动不动,依旧睁大了眼睛瞪着那边,浑身都在颤抖着,他感到自己的血都变得冰冷,灵魂早已被折磨的不堪,他堪堪回头,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首无,不知道为什么首无觉得那是一种苦涩与无奈。
牛鬼的声音传来:“大罗金仙?只有那种程度吗……”
“……”这是什么意思?首无想问,可是他再也没有机会问。
当精神承受到连灵魂都震慑的压力时,结果只有两个,要么超脱,要么崩溃,而牛鬼,显然是后者,这个就在刚才还无敌于天地之间的万年鬼王,此时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举起手中的板斧朝对面冲击过去,这一动,天摇地动。
而牢笼里的方生,就像是一只被关住的野兽,小心的用手触及着鬼气森森的牢笼,他的身体缓缓地站起啦,驼背一般的弓着身子,深深地垂着头,那早已凌乱的发,无风自动,骤然飘散之间,躲藏在发丝后面的两抹血红,增添了诡异的气氛。
下一刻,方生发出了吼叫,那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久久不绝的嘶吼,响彻天地之间,于是,天地间风雨色变。
暴雨惊雷,星辰斗转,那一瞬间,未知的天际,有一颗诡异的红星闪过,拖着长长的尾巴,预示着灾难的降临。
牢笼仿佛经历了万千岁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干腐朽,化为风尘中的一抹尘埃,随风消散,冲击的波纹就像是惊涛骇浪,以方生为中心不停地朝四周荡漾着,摧枯拉朽一般,将本以被夷为平地的周围再一次刮掉了一层皮。
尘土飞扬之中,方生歪曲着脑袋看着那个冲过来的巨大的身影,小山一般雄壮的身躯,那足以开天辟地的巨大板斧,带着所向披靡的气势迎头而上。
而他所做的,只不过是轻轻地抬起了手臂,微光淡淡的闪过,首无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个纤细的身影却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还是那副懵懂的表情,还是那血红的双眼。
唯一不同的就是方生的脸上,撒满了飞溅的血迹。
痛苦的嘶吼传来,首无瞪大了他的眼睛,宛如置身于千年的寒冰中。
目光所及是牛鬼的背影,残缺不堪,他的上半身只剩下了一半,右手的手臂连带着小部分身体,被硬生生撕了下来。
首无收回目光,顺着方生的右手中看去,那是牛鬼的板斧,还有那拖在地上的他的手臂……
荒谬绝伦的感觉充斥在首无的心中,谁生谁死,只是片刻的功夫,他们便异了位。
他瘫软在地上,不停地朝后面蹬着脚,激起无数尘土,却不曾将他送走半步,而眼前,那魔王正在一步一步的靠近。
“怪物!怪物!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