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意之所随 不以言传(2 / 3)

东西,是否是紧要之物?”魏济问道,身子不禁向前一探,旁边的陶楚身子猛地一挺,微微向前一倾,一双精明的目光向荀况望去,等待他的回答。

“哦,虽是盗走了东西,但并未被朱杨盗走要紧之物。”荀况十分平淡地回道,“只是被盗走了《管子》的《心术》一篇。”

“哦,是被盗了《管子》《心术》一篇。”魏济不禁念道,随后明白过来,便问:“荀卿,据我所知,这《管子》一书贵宗可是视若珍宝,现其中的《心术》一篇被那朱杨盗走,为何您方才说来却那般轻描淡写?”

听魏济如此一问,白阖和魏予几人也是明白过来,顿时有些担心起来,不知道荀况能否将话圆回去,免得让他和陶楚两人起疑。

“为何?”荀况微微一笑,波浪不惊,说:“因为荀况已经说了,并未被那朱杨盗走要紧之物。”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不禁诧异,魏济便问:“荀卿,你此话,魏济听了甚为不解。莫不是这《管子·心术》并不要紧?”

“非也,非也。我儒家先师孔子对管子推崇备至,曾多次言‘微管仲,吾披发而左衽矣’,对《管子》一书更是奉为经典,将其作为我儒家弟子必学之篇。荀况后学,多次钻研,受益良多,怎会认为《管子》《心术》不甚要紧。”听完,在场的众人均是云里雾里。

“荀卿,你方才之言,魏济听来颇有矛盾,可否能为我解释一番?”魏济请求道。

“信文君,荀况方才之言,并不矛盾。”荀况笑着解释道,“方才,荀况说被那朱杨盗走了《管子·心术》一篇,说的是被盗了一篇《管子·心术》书简。被盗的只是书简,但书简并不是要紧之物,而《管子·心术》却未曾被那朱杨盗走。”

见众人的脸上仍有不解,荀况扫了大家一眼,继续解释:“诸位,我儒家弟子研习名家典籍,视若珍宝。但我们视若珍宝的,并不是典籍本身,而是记载在典籍上面,各家先贤的思想智识。那些典籍,说起来,只是承载这些思想智识的媒介。书简有形,智识无形,意之所随,赖以心领,不以言传或书简,心领神会,任是手段再通天的大盗,能盗得走那些书简,却永远盗不走荀况奉若珍宝的这些思想智识。”话毕,略带深意地看了坐在席末的朱杨一眼。

听完,众人顿时豁然开朗,魏济举起案上的酒爵向荀况敬去,佩服地说:“荀卿说的正是,智识无形,意之所随,赖以心领,不以言传或书简,心领神会,大盗难盗。”

“荀老师,方才一番妙言,不仅打消了信文君和陶楚公的疑惑,更是让我们又有了一份收获。”白阖佩服道,“书简不过是承载思想智识的媒介,与上面记载的思想智识相比,确是不值一提。”此时,魏济和陶楚已经告辞离开,现在堂上就他们几人。

“白阖,你的话说的有些不对。”荀况有些严肃地纠正道,“这思想智识再是无价,若是不能传承,终究是要消散。虽说招生授教,口口相传是一种传承的方法,但还是有所局限。与之相比,这书简作为传承和传播的工具,确是甚为理想。若是没有这些书简,只怕不少先贤的思想智识,都要消失在这漫漫的长河中了。你看,此次南山一行,我们不正是从运回来的书简中,发现了不少早已遗失的名篇典籍,使得不少先贤的思想智识重见天日。”说完,略有意味地柳雄那边看了一眼,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尴尬地笑了笑。

“荀老师,说的是,是白阖肤浅了。”白阖明白道。

满意地点了点头,荀况转头向魏让看去,问:“魏让,现在,你可知我为何会放心让白阖独自一人去应付了吧?”

“弟子,现在明白了。”魏让点了点头道,跟着说:“先前,师叔让白阖兄独自一人应付,魏让只是认为师叔是相信白阖兄的身手,方才放心让他处置此事。没想到,师叔思虑颇深,魏让佩服。”

“白阖的身手,老夫自然相信。”赞了白阖一句,荀况话锋一转,说:“不过,纵使白阖的身手再是厉害,百密总有一疏,而朱杨身为天下闻名的大盗,这见缝插针的本事,老夫可不敢小视。”

说到这,在场的几人都不禁笑了笑,当事人柳雄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笑。

“这《管子·心术》一篇,我们早已熟读多次,了然于胸,就算书简被人盗走,领会在心中的《管子·心术》却是未被盗走,更难以被盗走。我们只要费些功夫,便可再刻写一篇,又是一篇《管子·心术》。”说完,荀况略带笑意地向柳雄看去。

“荀夫子,听完你的一席话,我柳雄不得不服。”柳雄拱手佩服道,“想我柳雄自诩天下闻名的大盗,无所不盗,自信东西藏的再深,守得再密,也防不住我的一双手。今日,我明白了,就算我手段再通天,一些东西是我永远无法盗到手的。”

“柳雄,过谦了。若不是有你,老夫此生恐怕是无缘见到这些遗失多年的名篇典籍了。在此,老夫谢过了。”说完,荀况郑重其事地向柳雄做了个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