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倾城提起余钱,我倒是觉得似乎疼痛略有缓解。
“那个小丫头好像很快要成为定远侯夫人了吧。”沈倾城的声音让我觉得有些飘渺,我微微侧头想要听得更加清楚一些。
但沈倾城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对风顺示意道:“带他到密室去吧,我随后就到。”
风顺应了一声,便伸手托在我的腋下,扶着我向侧面的一堵墙走去。
我笑道:“阿顺,你现在的样子都变了,一点儿也不好看了,还不如当初假扮那个算命的。”
风顺一言不发,只是目视前方,片刻之间就走到了那堵墙之前。
他默默地看了几秒钟,然后抬手就在墙上随便一抹,豁啦一下,墙上洞开一扇门,门开启得利落迅捷,却依旧是无声无息。。
我一直在一旁认真看着,这时也忍不住赞了一声:“这机关是我娘做的吧?真是精巧。”
风顺难得地给了我个回应,沉默地点了点头。
我哈哈一笑,也不再说话。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的。
既然此时背叛,那么从前的多少回救我于必死之局,多少回并肩作战,多少回身在不同阵营却坚定不移地信任,随时可以把背后交给对方的笃定……都成了虚话。
不过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一击即中。
就如同现在。
我,沈念,空负着第八重的烈阳神功与落木心经,拥有着放眼江湖无人能挡的战力,却在转瞬之间便身陷囹圄。
如果不是风顺在我最不提防的时候出手,这一切怎么可能发生?
我们身体又一次陷入剧痛带来的不可遏制的战栗之中。
风顺显然觉察到了我的颤抖,扶着我的手微微用力,支撑着我全身的重量,还不忘记另一只手替我挡住一侧的墙壁免得刮蹭到我。
何必呢?
我在剧痛之中反而保持了神智清醒,所以更加对这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感知敏锐。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风顺扶我躺倒在床上。
“就是这里。药效发作八个时辰之后,你的烈阳神功应该就能够晋入第九重圆满境界。”风顺说道。
这个速度可以说是匪夷所思了。
“然后沈倾城就可以来吃果子了?”我冷笑。
风顺沉默了很久,才道:“至少你再次恢复到了更胜从前的功力。经脉尽断而后再登巅峰,这在江湖上还是让人闻所未闻。”
一刻钟的传奇吗?我冷笑。
风顺道:“这里很适合运功炼化金乌丹。”
原来那颗丹药叫做金乌丹。
疼痛越发加剧,已经让我无力说话,毕竟此刻我根本无法运功,我不知道沈倾城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我的功力仿佛被偷走了一样,丹田之中空空如也。
这让我拿什么去炼化丹药?
我不由得苦笑。
风顺似乎也明白我的难处,想了想便轻声说道:“金乌丹每个时辰刺激一次经脉,由弱而强再渐弱,如此循环往复,八次而终。在这期间,你的经脉中会逐渐积蓄力量,不过只有烈阳神功的修炼者才知道如何引导这股力量,所以我也只能说到这里了。”
这是在指点我了?
可是这种指点,除了让我更早一些成为被沈倾城养熟的果子,还有什么用处呢?
风顺再不多言,转身离开了密室。
我无力地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只能感受着体内一波一波的剧痛,仿佛整个世界都与我无关了。
渐渐的,我开始觉察到经脉中暗暗滋生的一丝微弱暖流。
风顺说,只有烈阳神功的修炼者才知道如何运用金乌丹内化而出的这丝力量。
那么自然指的是烈阳神功的心法。
我继续闭目运功。
一丝丝的暖意仿佛星星之火,渐渐由点而成线,又交织成网,进而成为烈焰。
烈焰过处,经脉之中仿若被赤日焚烧,烧灼而生的疼痛此刻对我而言竟然仿佛不过是一碗酸辣汤的余味,根本算不得什么痛楚了!
是因为当初每一年都是忍受着这样的痛楚熬过来的吗?还是因为金乌丹所带给我的刺激太猛烈了呢?
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已经不怎么在意烈阳神功所带给我的痛苦了,那实在是太小儿科了啊……
我忽然想起余钱曾经对我说过的话——烈阳神功的特异之处就在于,功力提升速度极快,但这快却是以牺牲人的本源之力为代价,一面日积月累地重创经脉,另一方面却靠着这样在体内的横征暴敛不断提升强化修修炼者的经脉韧性,也借此获得更多的晋升空间。
但这份提升却不是只付出这一些痛楚的代价就可以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