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不甘的长叹从老者口中传出,接着老者无力的蹲在了地上,整个人显得苍老了不少。
“按理说,家逢变故,我本不应该再为难你等,可当初柳氏入府答应做奶娘时曾与我签下契约,需满三载后方可离开,今日她却突然找到我,说家中有事,欲要辞去奶娘一职,所以,按照这契约约定,若不满三载,需偿还纹银二百两,不知此事可是王伯之意?”
“什么?”还未从丧子真相中醒悟过来的老者听到此话之后,顿时震惊当场。
“你若不信,我这里有契约为证。”
王家老伯颤抖的看着娄内干再次递过来的那份契约,柳氏不识字,但他却是茂才出身,怎能看不明白契约中的约定。
“娄公子,你也看见了,我这家徒四壁的,何以能拿得出二百两纹银,还请公子开恩,给我们一条活路啊。”老者声音梗咽的哀求道。
“你家儿媳入我府为奶娘,颇得夫人和小女喜欢,按说,我本不应该为难你等,但是我也同为人夫人父,且又逢两国开战,百姓人心惶惶,所以还请王老理解。”
“娄公子,我那儿媳愚钝,今日之举并非我们本意,都是她一厢之意,还请公子开恩,莫要答应她的请求。”王伯一脸急切的说道。
“王伯的意思是?”
“就让我那儿媳继续留在贵府做娄大小姐的奶娘可好,娄公子放心,我们也一定会好生劝慰她,免得的她再做出糊涂之事。”
“可是爱女尚小,若再发生今日之事,我担心。”娄内干一脸担忧的说道。
“娄公子放心,今日之事绝不会再次发生。”老者将书信放于桌案上,双手捏拳保证道。
“那好吧,看在你家遭劫难的份上,我可以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不过为了奶娘能更好的照顾我那爱女,柳氏从此以后需常住我府,直到三年期满,若是王伯同意,我这里可以先行预付她半年的酬劳,若是觉得不妥,那我们只能按契约执行了。”
“常住贵府?”
“今日我家夫人发现奶娘面带伤痕,且双眼红肿,长期如此下去,我恐会对爱女的成长不利,所以我才会想出如此下策。”
“只是。”老者犹豫道。
“这封书信和契约既然王伯你已经看完,那我就先行收起了。”娄内干说着向着书信和契约抓去。
“娄公子不可。”王伯抢先一步将书信拿在了手中,至于契约则落在了娄内干的手中。
“王伯这时何意?此信乃是我军中好友写给我的。”娄内干一脸不悦的说道。
“娄公子,听我解释,我并没有要夺取的意思。”老者连忙挥手说道。
“出于尊敬和同情我才将真相告知于你,你难道要陷我于不义吗?”娄内干有些气愤的打断对方说道。
“我怎么能让公子陷于不义之中,我只是担心信中所述之事,一旦传扬出去,我,我”老者越说越结巴,脸色也越来越焦急。
“放心,只要柳氏在我府为奶娘一日,信中所述之事,我便不会对任何人提半个字,不过,若是从你口中传扬出去,那我就无能为力。”
“老夫自然不会对任何人提及此事,只是这封信,不知道娄公子准备如何处理?”
“如何处理?自然是将其焚烧啊。”
“此事何需娄公子亲自出手,我家虽然贫寒,但一把火还是有的。”老者说着走到火塘前,直接将手中书信扔了进入,不给娄内干丝毫考虑的时间。
看到老者的举动之后,娄内干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一闪而逝。
“王伯,你这是何意,难道信不过娄某不成?”娄内干说着就要伸手向火塘中还未燃尽的信封抓去。
“娄公子身份金贵,若是被烫伤了,就是卖了老夫也赔不起啊。”王伯说着自己身后向着火塘中抓去,但却并未抓起,而是将剩下的半封信推进了火塘深处。
“王伯,你。”娄内干大怒道。
“嘶。”老者甩着手呲牙咧嘴道。
“也罢,早晚都是要焚烧的。”
“娄公子刚才说若是我那儿媳继续留在贵府为娄大小姐做奶娘的话,可以预付半载酬劳,不知此话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不过为了避免今日之事再次发生,你需与我签订契约为证。”
“娄公子,还请稍后片刻。”老者说着匆匆走出了茅屋。
看着老者与院落中的老妇在低头耳语之后,娄内干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数十息之后,老者返回到了屋中,看到娄内干正看着火塘发呆之后,走到墙角的书架前取下笔墨开始书写起了什么。
“娄公子,还请过目。”老者说着将手中那份墨迹还未干透的契约递了过来。
狐疑的看了老者一眼之后,娄内干接过契约仔细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