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集市,只见那些原本排列整齐的货摊商铺全都被拆撤了,此时那些难民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都是蓬头垢面,无一例外地面如死灰,整个集市死气沉沉地毫无生气。
无名三人进去后,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哎呀!这日子本就不好过,如今只怕是活路都见不着了,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啊!”
“谁说不是呢?这帮楚兵分明就是强盗,想想我那苦命的孩子,才十几个月大,就……就没了……呜呜……”
……
“母亲,我饿……”
“乖,忍一忍,一会儿睡着了就不饿了。”
无名听着从这些难民口中说出的话语,不由得心头一紧,无论是因为失去幼子而失声痛哭的父亲,还是此时努力安抚腹中饥渴的孩子,自己却是一筹莫展的母亲,他们的怨天尤人都不是毫无道理的,战争带给百姓的伤害,不管是在什么时代,什么地域,永远是谁都无法比拟的。
将近晚饭时分,一名军官领着几个士兵进入到这集市之中,这几个士兵肩上,分别挑着两个箩筐,箩筐用竹子编的盖子盖住了,也不知道装着什么。
“好了,就这儿吧!”军官找了个中心地带,示意士兵们把箩筐卸下来。
几个士兵应喏之后把箩筐卸了,接着又把箩筐的盖子掀开,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个个大白馒头,这些馒头对于此处饥饿的难民来说,无疑有着莫大的诱惑力。
“你们这些贱民听好了,咱楚国的将军仁慈,不杀你们本是最大的恩赦,现在又将这些原是军粮的食物分给你们,留着你们的贱命,还傻坐着干什么,过来领吧!”
那名军官扯着破锣似的嗓音,一边说着不堪入耳的话,一边拿起一个馒头,示意给难民们看过之后,倏地掷在了地上。
难民们此时都饿疯了,哪还管那么多,一个个蜂拥着抢夺箩筐中的馒头,就连那个被军官掷在地上的馒头,也未能幸免地被一个难民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
相比于难民们的疯狂,也有几处的平静在此时显得格格不入,一处是无名这边,还有就是远处以一位老者为首的另一群人。
军官和士兵们站在不远处,冷笑出声,还不忘时不时奚落几句,在他们看来,这些军粮本来应该进自己的肚子,虽然不明白将军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们这些小卒有多少胆子都不敢去质疑将军,所以只好把气都撒在难民身上。
“我看,谁还敢再抢!”一声略带苍老的大喝声,将所有人都震住了。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也不由地向声源处聚集。
声源处,那位衣着华贵,须发皆白的老者在一名青年和几个仆人的搀扶下勉强站起,只见他脖子上青筋暴起,脸上颧骨高耸,皱纹横生,显然年事已高,因为愤怒和饥饿而导致全身不停地颤抖,似乎随时都会因为支持不住而倒下去。
老者两指并拢,震颤着指向那些争抢食物的难民,愤慨地说道“你们……你们还有身为越国子民的自觉吗?这些楚国的强盗毁坏我们的家园,多少同胞惨死在他们的屠刀之下,你们这么快就忘记了吗?如今这群强盗又惺惺作态,以这种非人的方式践踏我们的自尊心,你们却还要争抢这嗟来之食,你们的气节何在?越国的颜面何存?”
说完这些话,老者似乎抽空了最后一丝气力,正要无力跌坐时,恰被身旁的年轻人一把扶住。
“爹,您没事吧?”青年人焦急地询问,转而又向身边的仆人疾呼道,“快!你们快扶老爷坐下。”
老者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在青年人和仆人们的搀扶下就地坐下。
不得不说,老者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语着实是摄人心魄,就连无名的心中,都感受到了强烈的震撼。这年长者身体力行的方式更是无形之中令人感动,也具有着莫大的号召力。
难民们虽然不舍,但还是留恋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馒头后,纷纷将馒头退回箩筐中,各自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那军官本来正看得兴起,却没想到有这样的反转,一时间也傻了眼,恢复之后怒骂出声“你们这些贱民,给脸不要脸!”
“我们不吃,拿走吧!”
不知人群中谁高声喊了这么一句,接着抗拒声便此起彼伏地响起。
军官的脸此时一阵青一阵紫,恶狠狠地瞪着那位老者,怒哼一声,向手下吩咐道“抬走!他们不吃,就等着饿死吧!”
士兵们应喏一声后,尾随着军官,将馒头抬出了集市。
老者见军官一行人已走远,点了点头,示意了其中一个仆人什么事情,那人应喏后,逡巡于人群之间,每每到有孩子的地方便停留一下,从衣服中掏出什么东西递了过去,换得别人一阵感激。
因为无名这边有墨瞳在,所以那仆人也不出意料地过来了,等他从怀中再次将那东西掏出来,无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