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时的李楠养还年少(1 / 2)

话说,这天天空乍亮,阴历二月初八。别看李楠养的职业不是太高尚,但是他依然有他的腔调、他的讲究和他的职业素养。翻译成人话就是他并不是上五歇二,节假日放假,他工作日就定在每月逢三逢八,于是他替真的李十八得了道上一诨号三八李十八。反正他也知道脱了那张皮他就不是李十八,道上无论怎么叫都成,别说三八,就是王八,那也是在叫李十八,而始作俑者李楠养当然会选择原谅他们的。

这天,李楠养一看日子,知道今天是自己买卖开张的三八之日到了。于是,他取出了他的另一件宝贝“面糊”开始精心装扮起来,先是换上了一身衙役的行头,在上唇贴上了两撇小胡子,最后就是用这“面糊”涂抹在脸颊上,照着《指南》画册上的官差长相细心的轻拢慢捻起来,最后不忘从砚台里蘸了两指墨顺着额头三两下擦揉至下颌。经过他这么一番收拾后,本来镜子里剑眉大眼的正直少年迅速变成了一个脸色黝黑、八字眉三角眼的狗腿子差役,而且与画册里差役大众脸的样貌一模一样。“面糊”、《指南》加上一身坑蒙拐骗的技术就是李楠养的三板斧,也是他安身立命的家伙事儿。

别看李楠养只是一个左右逢源、四处卖嘴的小混混,他的真实身份确是蛛蚁巢蛛门十长老的唯一传人也是他的养子,这种掉脑袋的身份可不是他根据《指南》自己觉得特牛叉给自己安的人设,而是他的师父兼养父坑人李给他留下的最后信息。而在此之前这爷俩一直在一起畅义江湖,追求大同主义。偷完东家的鸡,再拐西家的牛,坑完上家的菜,不忘下家的瓜,可谓是将“天下万般,皆为我造。大道之行,大同社会”的理念贯彻了个透彻。

坑人李曾经告诉过李楠养:李楠养是一个孤儿,还是个被人遗弃的弃婴。那是在一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月黑风高天,杀人放火夜的好时节,他在瓜地里偷瓜时发现的李楠养。据坑人李回忆说,他的左近,还有一个脖子上挂着闪闪银圈的哥们儿,正在用一把同样亮闪闪的钢叉叉一只猹。那架势,那手段,那股玩命劲儿,和李九刀力战九刺客也不遑多让。实际上,那哥们儿的真正猎物应该是坑人李,坑人李由于偷瓜时发现了瓜地里的弃婴惊吓过度才被发现,他当机立断抓到了当时恰好也在偷瓜的猹,果断的扔了出去不明真相的猹就这么当了替罪羊。而且,坑人李仍然没走的原因则是看上了那哥们儿的银项圈,但由于小哥的气势和手上的铁叉震慑住了坑人李,他只能在深深的折服中,左手拎着婴儿,右手捧着刚扯下来的两个瓜,麻溜儿地窜回了土地庙里。这个土地庙就成了以后十五年里他们二人虽不奢华也不温馨,不仅没有香火味还动不动弥漫着酒气的能够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家。

还是据坑人李回忆说:李楠养在当婴儿时,原主并没有给他起名字。一般来说,别人家扔孩子为了良心安稳些总是在弃婴的襁褓里多多少少塞点钱,塞封爸爸妈妈很爱你但是没办法养你的啥用都没有的信。信上还多半会写上自己给孩子取得名字以及生辰八字,塑造一种日后好相认的感觉,捎带脚要感谢一下好心人,感谢一下他的八代祖宗,祝好人一生平安之类的白烂话。坑人李说自己也是凭着这个固有套路,感觉怎么说几个铜板也是钱的想法,摸着黑带走了当时瓜地里酣睡的李楠养。但是,当他回到破庙,借着烛光再看李楠养时,他感觉到了欺骗和侮辱。李楠养的包装简直比坑人李自己的衣着还要朴素,用一句穷酸概括都毫不为过,他的襁褓就是一个大花棉裤裆,虽然感觉上是洗过了,但上面由于坑人李吃了瓜后直接在上面擦手再加上婴儿时的李楠养并不会去上厕所解决生理问题,所以这个棉裤裆上斑驳的花纹完全可以用一个精彩来形容。再看这个小婴儿,被抓着跑了很久依然酣睡不醒,坑人李直到此刻才意识到不大对劲,这孩子可能有先天不足。在二人边喝着偷来的酒边聊李楠养身世时,此时长大几岁的李楠养对坑人李的迟钝倒是十分了解,比如前村王寡妇曾经有次衣着随意的问路过的坑人李晚上有空没有。而我们的坑人李就光想着晚上要去陈庄户家偷鸡,不假思索的就回说没空,结果第二天晚上,他躺在土地爷怀里睡觉时突然醒过来,拍打着旁边李楠养的肚子喊道:“他大爷的,我踏马昨晚偷错鸡了!”也是从这件事后,坑人李在前村后店,十里八乡的风评转好,被乡亲称为小偷里的正人君子之类让坑人李听了痛不欲生的名号。

李楠养也曾就坑人李的反应迟钝的事情问过坑人李,就他那个反应还能够骗人。坑人李嘿嘿一笑,故作潇洒地理了理他的乱发,神秘兮兮地说,“坑人并不是看谁反应快,而是看你做套做的实不实,能不能吸引别人主动去钻。当你需要依靠反应去随机应变时,实际上,你设的套就已经开始有了破绽,有了很大可能性被别人看穿。所以,每次我都告诉你要计划,要气势,要坑别人就得先把自己都坑信了才行。再加上,虽然我是你捡的爹,但是咱俩在长相上还真是有点共同点,都长了一副正人君子的剑眉大眼,还有粗犷磁性的嗓音,这就是天老爷给我们的天赋,所谓相由心生,咱们未开口别人就先信三分,开了口几乎就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