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大怒,道:“胡说,先去县里对谳,你走不了了。”英布道:“好说,我是不会走的,定给大人一个公断,我们一起走好了。”周殷闷哼一声,英布即对贲赫、肥洙和家人交代,道:“你们看好门户,我去去即回,还有就是那屠兔儿,使人去关照一下。”贲赫、肥洙理会,招呼英府上的人回府,英布就和周殷、吴芮、辛追同行回六县而去。
英布去了六县,本来以为对薄公堂,说清原委也就很快完事了,也就是自己预备破点费而已。谁料到了六县,竟然是一锁链锁了,推入土牢中。郡县老爷全然见不着面,就知道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了,不由的心中激愤不平,在牢中大叫:“这算什么?我是被冤枉的,快快让我过堂!”狱椽过来低声相告:“英爷,休要焦躁,你这官司大了,郡守大人因失了独子,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你,好在吴大人从中斡旋,报上了正在本郡视察的京城西门御史大人,所以你的案子就是特例而特审了。”英布听到这儿,心中稍安,自是对他感激不尽。
果如那狱椽所言,英布挺幸运的,吴芮因为事关自己的亲外甥女,其实是心有所向,早早将这事儿捅到朝廷巡视组那儿。这个从咸阳来的巡视组,有监察的一个御史,还有专管审案的一个廷尉,立马接了案子,在六县会审,责令郡守周殷避嫌。这一来,事情就峰回路转了,英布得以从容陈词,最主要的是辛追,好一幅侠女心肠,直站出来人证,将周骠的人皮面具拿出来。比对血手印,其次,辛追姑娘的车夫和保镖利仓全都出现,人证也就齐了,折腾三五日,官府这边又去现场勘查,于是,很快结案断谳。
“英布,你虽然没直接杀死周骠,但是,事情因你而起,你难逃其咎。而且,事后,你处理不当,停尸自己家中,动机不纯,故我们朝廷巡视组断谳你,依照秦律,判黥墨之刑,罚为刑徒,服役五年,流放骊山陵工地,因为你长于武艺,又是地方豪杰,就为刑徒中之百夫长吧,以示惩戒,你的家中免予连坐株连······”英布一听,一片激愤,呼号道:“英布沉冤,既然没杀人,安能受如此侮辱之刑。”堂上哪容他分辩,吏胥如狼似虎上前,将英布绑定在大十字木架子上,然后抬来熊熊炭火火炉,行刑的差人吹旺炭火,将一个烧得通红的,镂刻阳文“囚徒”二字的烙铁拿起,往英布脸上一按,英布虎吼一声:“苍天啊······,”目眦张裂,脸上青烟腾起,满堂都是皮肉烧焦的呛人糊味,可是,这还没完,差役们上前涂抹墨汁,直到多得流泻才罢,到这时,脸上的纹字,可真是显赫鲜明。从此,豪英英布,被人戏谑为黥布了。
行刑已毕,英布放回家养息,半月后即出征京城咸阳,去骊山陵行役。是夜,六县人屠兔儿正在烟花巷里快活,不料,一阵阴风吹过,平白露出一张烙印的脸,吓得哑然,发不出声来,顿时,只感觉脑袋轰然一震,满世界全黑,等到回个神来时,竟然置身在一个古墓穴中,而且手脚捆得粽子似的,唯有哭叫:“天杀的黥布······”不过,他只能骂给自己听。因为,认识他的人都说他去很远的乐土快活去了,他发誓再也不回六县这个伤心地了。
半月即到,黥布出发到骊山陵工地,此时,天上乱云飞度,鸿雁南飞,阖家来送,说不完送别珍重的话,黥布千万交代,五年刑满回来的事儿,最后上路而去。路上,他一肚子委屈苦水,忍不住自怨自艾道“唉,想起那天真是遭遇神仙了,神仙真是神仙嘴啊,说我受黥墨之刑,流放苦役,果然灵验,但是,又说我受了黥墨之刑后就可以做王,应该不会只是坏的灵好的不灵吧?好个活神仙翁啊!”
此时,沛丰中阳里的村道上,一个老翁风尘仆仆,忽然,仰天打了三个喷嚏,不由得长叹道:“我知道是此儿在咀咒我了,黥墨之刑然后王,黥布,可不是天意也。”举目四顾,这中阳里的麦田,尽数是薅杂草的农人,忽然,他的双眸如点燃一般,发出骇然的凛冽之光,原来,就在官道之旁,正有一位村妇,带着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在蹲在地上拔除杂草,身边就是瓦缶,都是些清茶,以备口渴之饮用。就在这时,妇人抬头,和老翁打个照面,老翁一见她,端正娥眉,一双杏眼,略略尖削下巴,脸上尽是汗渍,她们是谁?老翁者,黄石公也,这妇人就是刘季之妻,吕雉是也,田野上嬉戏的两个孩子,乃是一对姐弟,他们是吕雉和刘季的孩子,姐姐就是鲁元,弟弟就是盈儿刘盈。
吕雉正不在意,听到那个路人老翁朗声道:“行旅之人,远道而来,口中焦渴,能讨点水喝不?”吕雉一听,站了起来,亲自将瓦缶的清茶倒满一碗,双手递与黄石公,黄石公一饮而尽,吕雉问:“老人家,还喝茶吗?”黄石公颔首,吕雉又倒了一碗,如是者三,黄石公笑道:“够了,多谢你的茶水啊,我看你面相,贵不可言,好生惊骇,再一端详这两个孩子,更是非凡,母以子贵,子因母尊,哈哈······”吕雉听了“呵呵”,坦然道:“老人家奉承了,小妇人只是村姑,哪谈得富贵尊荣?人世间众生芸芸,安能看出个面相而来?小妇人不信这个。”黄石公悠然一笑,道:“天以其形,各赋其神,虎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