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两百多年前的悲伤故事。
西周时周幽王,为博爱姬褒姒一笑,点燃烽火台,引来众诸侯国勤王,褒姒见到千军万马仓惶而至,果然露出了笑意。后来犬戎攻破镐京,再点燃烽火,诸侯再无一人前来救援,周幽王被犬戎击杀。
后周平王即位,这才引出了平王东迁的历史巨大转折。这令箭命名为“烽火令”,实在包含着周室王族说不出的悲怆。
“你可以不听天子号令。但我,作为太子卫士,周室臣子,却是不得不听。”枝如子躬将“烽火令”郑重收入怀中,神色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何时开拔?”
“我尽量往后再拖拖,三日吧?”枝如子躬凝视孙武,有询问之意,“三日后开拔。”
“那也好。”事情并没有孙武想的那么严重,他甚至有些骄傲的想道,失去太子卫队的庇护,墨家弟子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那...王女又该如何?”
“这个...”枝如子躬犹疑起来,突然抱拳,深深一躬,“就只要拜托先生了。”
孙武一愣,随即还礼,“分内之事,自当尽力。”
他看着长揖不起的枝如子躬,有些哭笑不得,早知如此,你又何必要来?现在怎么办?难道厚着脸皮再回三白坊?
出了营帐,孙武将事先谋划又想了一遍,特地摸了摸藏在靴子里那把短剑。这才不急不缓的出了树林,走向马厩。
刚到门口,绝蹄便发出一声嘶鸣,缓步而至。经过几日的休养,这畜生愈发毛厚膘肥,神骏不凡。看得卫士和街上行人无不啧啧,翘舌难下。
在街道上炫耀般走动几百步后,孙武双腿一夹,绝蹄风驰电掣的向火龙岗飞奔而去,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
连续两日,他都是午后出门,黄昏回来,好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忙,其实不过是让牧寮等人能够摸清自己的行踪。
若还躲在小树林,枝如子躬的人一走,墨家弟子便成了众矢之的。到那时,就真的被动了。
孙武不是没想过撤走墨家弟子,但如此一来,武王遗诏肯定没有见天之日。
吕抗以武王遗诏为筹码,玩弄众人于掌股之间,他同样有信心,以墨家弟子为诱饵,将吕抗逼上绝境。
这是枝如子躬撤兵之前的最后一天。孙武还是在一个光秃秃的小山坡下马,对面两百步开外是一片葱郁林地,适合伏兵。
四周一片静谧。他还是和前两日一样,找了块干燥的石头坐下,安然看着远山,思考人生。
说实话,桑狐布置的这个局很一般,只要不是专诸一样的智商,大多都能看出蹊跷。但孙武仍然认为有成功的可能性。因为,被贪婪冲昏了头脑的人是没有理智和思维的。
孙武现在就是挡在他们面前的一块巨石。他不死,吕抗就永远不会交出武王遗诏。为了武王遗诏,多少人会视陷阱如不见,铤而走险!
月色良柔,在雪地上反射出淡淡的白光,将他的影子斜斜的投射在地上。绝蹄轻轻咀嚼着枯萎的干草,发出细微的嚓嚓之声。
孙武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身影,入定般安静。两只耳朵却无时不在倾听着细微的声响。
那片密林有可能跑出一群甲士,也有可能暴雨般倾泄出数不清的箭矢。一不小心,便会死于非命。
直到月过中天,丑时将至。一串轻微的嚓嚓声滑过雪地,一条身影幽灵般向钟鸣铺掠去。他的白色装束就像和茫茫雪原融为一体,在月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微光。
那人似乎听见了什么,猛然在雪地里伏倒,就像猎食的豹子一般动也不动,直到一刻之后,才重又起身。
那五顶帐篷,便是他的目标。此时正孤零零的窝在开阔的雪地之上,显得既诡异,又孤独。
接连几日的咄咄怪事发生后,尹旗的随从周围已经没有人了,他们都悄悄把帐篷移至他处,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的笑话,等着他倒霉。
为了这每夜丑都会光临的不速之客,尹旗将他的几十名卫士全部分散在距离帐篷百步开外,十人一队,相互支应。
但这样一来,他本来就不多的随从就显得更少了,每十人之间几乎间隔就有几十步。
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他就像和那个幽灵赌气一样,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就是不能让他再杀一个随从。
那人悄悄接近,在一快巨石后停下了脚步,而后不慌不忙的观察周边形势,只要敌人没有破绽,他便也不出手。
就这样又过了两刻,他从背后取了长弓,拿在手里反复把玩,就像是在和它沟通感情一样。
直到他一直盯着的那个十人队中一人侧过了头,那人只是感觉有什么声响不对,想看上一看而已。
这时,幽灵般的那人闪电般的取箭,搭箭,开弓,发射,一气呵成,箭矢流星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