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钟鸣铺。值得欣慰的是,专诸和伊繁安然无恙,车无疆等倒是带着人把两个马厩收拾得干干净净。
专诸在向孙武请功的时候完全忽略了伊繁的功劳,把自己描述得聪明机智,能说会道。车无疆等人在他嘴里则完全是无能之辈,把三白坊和马厩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王女和太子。
伊繁倒是适应了自己的角色,知道自己托付终生的男人憨直,愚笨,却又渴望得到认可,便小鸟依人的站在他的身后,抿嘴浅笑。
“干得不错。”孙武笑笑,问道:“卫昭回来了吗?”
“没有。”专诸摇摇头,“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呢。”
他的直觉很准。月上东山之时,饭菜刚刚端上桌案,卫昭便回来了。
他向孙武摇摇头,“魏叔安还是什么都不说。”
孙武微笑着递给他一壶酒,“不急,这不是才第一天吗?慢慢来,我就不信这两个大活人钻了地缝。”
接下来,便对卫昭做了几个安排,一,继续和车无疆等人周旋,爱搜哪里就让他们搜哪里。二,喝完这壶酒便返回尸谷,把工门弟子带上几个过来,把三白坊里里外外再勘查一次,特别是马厩。
卫昭盯着桌案上的大鱼大肉,恋恋不舍得刚离开三白坊,殷织便把熬好的汤药端了过来,孙武皱眉问道:“这药我要喝到什么时候?”
殷织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你自己觉得好了便是好了。”
孙武一愣,随即一惊,难道自己这条性命还是握在墨家手里?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再看向殷织的目光却警惕起来。莫非,她真是墨庶派来监视自己的?
他不愿把人心想得这么腌臜,何况殷织给他留下的印象一直是善良,隐忍,聪慧,识大体。
“早些歇着吧,明日还得去宛陵,这些日子不会轻松。”孙武柔声说道:“注意身子。”
“我会的。”殷织腼腆笑笑,便去了里屋。
三白坊到宛陵只有一条崎岖小路,虽不到百里,两人却走了几乎一天。等到了宛陵地界,已近黄昏。
城楼上戒备森然,士卒无不手按剑柄,肃然而立。一个校尉打扮的甲士在城楼上来回踱步,双目炯炯,鹰视远方。
“放闸。”那人眼望夕阳西下,暗暗松了口气,骤然却见地平线上两个黑点飞奔而至,便沉声喝道:“戒备。”
士卒们点燃松油火把,弯弓搭箭,屏息戒备,只等校尉一声令下便是乱箭齐发。
孙武眼望城楼上火光点点,知道城门已关,暗叫一声晦气,飞身下马,小声交代殷织,“别下马,就在这里等我。”便迈步走向城门。
殷织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暖,想道,他始终是顾着我的安危。
“来者何人?可有通关文牒?”校尉大声喝问。
孙武没想到宛陵已是风声鹤唳,更没想到迎接他的是利剑强弩,心里有些忐忑,也不知道墨家青木令在这里管不管用。
“墨家陈缺,前往会稽,路过宛陵,请将军放行。”
那校尉沉着脸看着远处两匹雄健非凡的骏马,皱眉思忖片刻,终于说道:“城门已关,明日请早。”
孙武眼见他转身要走,心里一动,突然想起范蠡临别之时说的一句话——“那越王勾践接到楚国的盟约定然举棋不定,至多也就是坐收渔人之利,待我前去献上一策。”
拱手朗声叫道:“将军且慢,相烦禀报令尹范蠡,就说故人陈缺求见。”
那校尉脚下微微踟蹰,披风一撩,转身快步而去。
过不多时,范蠡那张无耻的脸便出现在城楼之上,大声叫道:“陈兄,陈兄。”边叫边扶在城墙上,探头探脑的审视孙武。
“真的是你?”等他确定眼前这人确是孙武无疑,顿时喜色满面,大叫道:“开门,开门。”说完转身下楼,直奔城门。
范蠡不重虚礼,一出城门便即站定,笑眯眯的看着孙武,猛地拍掌摊开双手,“想不到啊,月余不见,陈兄还是这般潦倒。”
孙武大笑着上前,轻轻擂了他一拳,“哪能象阁下,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说说,令尹做得可还舒心?”
“小看我了不是。”范蠡凑到孙武耳边,轻笑道:“如今在下还是越国大将军。”
“恭喜,恭喜。”孙武喜道:“集万千荣宠于一身,实在叫人羡慕。”
“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这也就是应个景,等战事一毕,兵符还得归还越王。”
范蠡一双贼眼,何等锐利。说话间就看见了百步之外夜色中的殷织,问道:“那是何人?马倒是不错......”眼下之意是马还不错,人可就瘦弱了些。
待殷织稍稍走近,又瞪大了眼睛,惊为天人。他放荡不羁,久历欢场,自然对女性的生理构造了如指掌,殷织这身游侠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