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武皱眉不语,怎么也想不起和夜十方有何交情,让他两次冒死相救。
“若你真的不治身亡,三年后,中原大地上便是腥风血雨,尸骨遍地。”墨庶苦笑道:“也许还等不到三年。”
看来墨庶所言不虚,孙武想要活命,非得无策出手想救不可。但是,这两人加上老子,好像素有隔阂,无策并不怎么买他的帐。
“你还是给我说说夜十方的来历吧?”
“好吧。”墨庶揶揄道:“你倒是豁达,命都不长了,还关心这些闲事。”
孙武笑道:“这不是闲事,我总不能欠着人情不明不白就死了吧。”
“好吧。”墨庶无奈笑笑,娓娓道来。
“三年前,楚王熊围被逐出郢都,下落不明。其弟弃疾借机登位,楚国朝野动荡,大厦将倾。
老夫得到消息,千里追踪,终于在乾溪发现了熊围的踪迹。
熊围其时已是惶惶丧家之犬,跟随他的士卒和伺人都离他而去,只剩下一个年轻卫士跟在他身边。
老夫当是本想生擒熊围,送到郢都,再让他主动逊位。或者将他杀了,中止楚国内乱。免了一场生灵涂炭。”
孙武点点头。诸侯纷争,为了王位,兄弟父子相残比比皆是,一方不死,刀兵不止,到头来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
墨庶喉结动了动,接着说道:“熊围狼狈逃窜数日,腹中空空。见我前来,知道不会便取他性命,竟然抛下长剑,向我索要吃食。
我见他狼狈,不禁冷笑,扔了几块干粮在地上。那熊围就象狗一样,扑上去就啃。
我见他意识溃散,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大半,刚刚松了口气。那年轻卫士突然拔剑大叫:楚王,一国之君,何至于此!说完就向我冲来。
他也是数日未进食,早已经精疲力尽,身形也是踉踉跄跄。我虽然吃惊,可也没放在心里,三五几下就把他扔在了地上。
熊围明知年轻卫士为他拼命,却连看也没看一眼,只顾着啃食手里的干粮。
年轻卫士竟是悍不畏死,挣扎着爬起来又向我扑来。我感念他的忠心,便不忍下重手,仍然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不料他就象疯了一样,全然不顾死活,又翻身爬起,仗剑又向我冲来。
就在这时,远处人声鼎沸。我怕事情有变,仍不忍伤他。便把剑搭在熊围颈项,欲逼他就范。熊围也大声呵斥,让他弃剑就擒。
他突然冷笑,脸上一阵抽搐,倏忽一剑就向熊围刺去。我万万没想到他会对自己的君王动手,一不留神就被他刺中了熊围胸口。
我大惊之下就失了分寸,一剑刺进他的咽喉,他还没发出一点声响就死了。
人声越来越近,我也顾不了许多,便割下熊围头颅挂在腰间,转身想走。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突然莫名其妙的劈落,那年轻卫士便诡异的站了起来,两眼通红,就像不认识我一样,茫然的问我是谁。
我当时心里一片空白,震惊之下便没有回他的话,他弯腰拾起长剑朝我便刺。
我知道他的身手,虽然也知道他活得蹊跷,也不想再伤了他性命,便只想刺他大腿一剑,让他无法再纠缠于我。
不料他被雷电劈中后,竟然气力大增,势同疯虎,剑法也是诡异凌厉,变幻万方,我平生未见。
我自顾不暇,心里叫苦不迭,眼睁睁的看着十多个楚军围了上来。
那年轻卫士见状,竟然也不管我了,转身就冲了过去,就像刮了一阵旋风,耳里只听得惨叫之声不断,转眼那十多个楚军便都死在他的剑下。
他浑身是血,脸上也是血污满面,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一般,一声不吭得瞪视半天,仗剑又向我刺来。”
墨庶皱眉摇头,脸上的皱纹似乎更加深了,“我们两人打了两天两夜,谁也奈何不得谁。说来惭愧,打到后来,老夫体力不支,眼看便要败了,不得不使了诡计,才勉强赢了他一招。”
孙武现在终于知道墨庶为什么敢肯定熊围已死了。他并未身临其境,听他低沉的把和夜十方第一次见面说了出来。仍是毛骨悚然,两手已然握成了拳头,心里暗暗替他担忧。
被夜十方缠上,想要全身而退,可真比登天还难。
听到这里,悬在嗓子的心才坦然落地,勉强笑道:“就算是诡计,能赢得他一招半式也是不易。”
墨庶却是兴味索然,讪讪道:“你也知道了,那年轻卫士便是夜十方。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了,这样的事也还没干过。”
“后来呢?”孙武知道他二人绝不止这一次邂逅,便问道:“再没遇见过?”
“当然见过。”墨庶接着说道:“摆脱了他,我便星夜兼程去了郢都,把熊围的首级送给了弃疾。弃疾当面称谢,信誓旦旦声称有生之年一定励精图治,善待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