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依城趴在床上已有几日时间,背上的伤已好得七七八八,心里的不痛快却日趋见长起来。自从那呆头呆脑的少年回来后,母亲对于她的态度就变了许多,为了一个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外人,竟毒打了自己一顿,甚至殃及了廖叔叔。她实在不明白,母亲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叩叩”,敲门声响起,何依城凤目微眯,嘴里哼哼起来。何筱筱推门而入,转身轻轻合上门,见她如此,鼻头一酸,眼圈泛红,几近哽咽,“依依,还疼不?”
何依城心觉好笑,面上挤出一丝痛苦之色来,“您法力无边,廖叔叔的手臂都险些被一棍子打折了,得亏我皮糙肉厚,挨了这么多下,侥幸捡了条小命,天可怜见呐!”
何筱筱泪水决堤而出,抱着何依城的肩膀,痛快地大哭一场,倒使得何依城手足无措起来。设身处地为母亲想想,这些年来确实不易,一手将自己拉扯大,一手经营着英华宫,同时还收养了不少孤儿。而英华宫能有今天的规模,与她的呕心经营分不开,当初收养的孤儿,都已成长起来,成为了英华宫的骨干成员。
英华宫是一个大家庭,而她无疑便是一家之主,她把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了自己与这个大家庭,也难怪大家都这么拥护她。轻轻拍打着母亲的后背,轻声道:“母亲,英华宫以后由我来接管吧,您操劳了这么多年,也该为自己而活了。”
何筱筱破涕为笑,“你又要逼宫?这是夺权,知道吗?”
何依城翻了个白眼,切了声,“若不是你辛苦建立的基业,又有这么多兄长帮衬,我才懒得接手这担子。”
何筱筱深深地注视着她,眼中有着几多欣慰,“依依,母亲有你和大宝在身边,真的很幸福。有个故事,一直想说与你听,只是担心你年纪尚幼,一时间接受不了,今天,左右正是时候,我便好好与你说说。”
见她如此郑重其事,何依城挖了挖耳朵,作洗耳恭听状。
何筱筱被她逗得一乐,盘膝坐到床上,平心静气,一桩往事娓娓道来:有一个女孩,出生在一个幸福的人家,父亲是名公车司机,母亲是位幼师。生活虽谈不上富裕,但一家人相亲相爱,倒也其乐融融。
女孩六岁的那一年,母亲任教的幼稚园发生火灾,她奋不顾身地一次次冲进教师,将孩子们救了出来,而她自己却再也没能活着走出来。
家里失去了女主人,这个原本幸福的小家庭,一下子愁云惨淡,父亲抱着年幼的女儿,在母亲坟前哭得肝肠寸断。然而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父亲依旧每天开着公车,兜转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之中,女孩则一边上学,一边操持着家务。
早晨,女孩会准时备好早餐,务必盯着父亲吃下去,方才允许他出门;放学的时候,女孩会煮好饭菜,等着父亲归来。不知不觉间,这样的生活节奏,保持了十年。
十年后,女孩已是一名高二的学生,父亲突然晕倒在工作岗位,医院检查结果显示,癌症晚期。顿时,女孩的脑海一阵天旋地转,但是,她不能倒下,她要设法让父亲活下来,哪怕是多活一天也是好的。
女孩辍学了,专心照料父亲,四方筹借父亲的医药费,小小年纪,便饱受冷嘲热讽、恶语白眼。正在她即将为生活击垮的那一刻,有人寻到了她,答应为她支付父亲的治疗费用。
天上不会无缘无故降下馅饼,这只是一场交易。一笔堪称天文数字的巨款交到了女孩的手上,而她的体内,也播下了两颗种子。
有了这笔钱,父亲的手术有了着落,女孩无助地承受着别人异样的眼光,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十月怀胎,两个可爱的小生命降临世间,这个多灾多难的家庭,又有了几多欢声笑语。
龙凤胎,男孩有着一头红发,艳丽得胜过杜鹃花;女孩则生得粉嘟嘟、白嫩嫩,好一个美人坯子。两个孩子的家人,未能前来认领,女孩就将他们养在身边,让他们都随了自己的姓,男孩叫作大宝,女孩叫做依依……
何依城听到这里,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模样癫狂,疯也似地摇头不已,“不要说了,这不是真的……”
何筱筱将她揽进怀里,暖声道:“依依,母亲一直都当你是亲生的骨肉,何曾有执着过血缘的亲疏?对你如此,对大宝也是如此。大宝若是被他家人接去的倒还罢了,你可知他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么?他被人贩子丢进了荒山野岭去了,只与三两个人能接触,他……母亲对他不住啊!”
何依城捂住耳朵的双手渐渐松了下来,她知道,母亲不会信口开河拿自己的身世说笑话,一时间,她只是接受不了,这种肥皂剧中的桥段竟会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稍稍冷静下来,她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是您生下的依依,又将依依抚养长大,这份恩情比海深、比天高,母亲,您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何筱筱轻抚着她滑嫩的脸颊,柔声道:“还有大宝、戬、雷、耳、目这些哥哥们呢,其他人跟你一同成长,我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