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公子等不住,店里也有提前做好的,可以让他们现在就上,不过呢,这味道就比起刚出锅的差了很多。”
张宝儿笑道:“好不容易尝尝粟特美食,当然要吃刚出锅。没事,我们等得住。”
那桌大食人边吃肉,边喝酒,说话的声音很大。艾米丹听在耳中,脸色突然变了,显然他是听得懂大食语的。
张宝儿见状悄声问道:“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大食总督与康国国王已经达成协议,从下个月起,康国人必须要全部要信大食教,不服从的将会被杀头。”艾米丹说这话的时候,显然很愤怒。
难怪艾米丹会愤怒,这也是有原因的。
昭武九姓国上至国王显贵,下至庶民百姓,几乎全民一体崇信佛教,家家门前皆起佛塔,仅康国一国就有僧侣多达数万人。而现在,艾米丹突然听到这么一则消息,要被强迫改信大食教,心中自然不会舒服。
“放心吧,他们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为了稳定艾米丹激动的情绪,张宝儿转移话题随意问道:“艾米丹,你们做生意,这一路上还安全吗?”
“当然不安全了,有许多马匪都靠着商队发财呢。不过,若是请了游侠一路保护,就会好些。”
“哦?商队还会遇到马匪?”张宝儿突然来了兴趣:“艾米丹,给我讲讲这马匪的事吧!”
“这马匪的事还真不少,我就给你讲讲这‘黑蝎子’的奇事吧!”
“‘黑蝎子’?这一定是个悍匪吧?”张宝儿猜测道。
“悍匪?”艾米丹有些失笑道:“你听我说完,就知道了。”
沙漠中的马匪,大多是独来独往,他们的武功或高或低,名头或大或小,年龄或老或少,品行或好或坏,形形种种。但有三样却是他们的共同标志,一是均为男性,二是一律身着黑衣黑裤,三是所使武器都是刀。可是,世间凡事总是有例外的,这个例外出在黑蝎子身上。
黑蝎子是女儿身,出道时芳龄一十有六,她身着一袭绛红色紧身衣,外披一件水红大氅,匹马纵横在一望无际的流沙中,朔风掀起衣摆,宛如一盏黑夜中的灯笼,让茫然无措的古道行旅顿觉光明在即。若是打马飞驰,马蹄腾沙,漫卷一道滚滚尘埃,大氅飘飞,如雨后的彩霞,让天地为之生色。更为有趣的是,身为马匪她却不佩刀,使的兵器是一把铁钩,长三尺有余。
黑蝎子手持铁钩出道以来,只取过一个人的性命,除此而外,她都是将对手钩翻在地,一钩撕裂对方裤子,扭头看一眼,便策马扬长而去。
游侠靠的是本事护持脸面,脸面维持生计,被一个年轻女子当众剥了裤子,那种耻辱比要了命还难受。游侠是为雇主走镖或看家护院的,自己被人拿在马下,主人家当然也势难幸免,被剥了裤子的豪商巨富,脸上的颜色也要减去几分。
受了这般羞辱的人暗地里把黑蝎子叫勾子客。粟特方言将屁股叫做勾子,勾子客便是指靠屁股挣饭吃的男人,和男妓的意思差不多。给一个女孩子起这绰号的人,那张嘴是够损的。
黑蝎子知道她身背着这样一个绰号,还是我行我素,原先她只用铁钩撕裂对方大腿根部那一片布,现在她索性一钩扯到底了。
张宝儿听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竟然还有这样的马匪,真是长见识了。”
还待细问,却见两人伙计抬着一个木盘进了店堂,上面跪着烤得酥黄冒着热气的全羊。
艾米丹笑道:“哈哈!张公子,我们的烤全羊来了!”
张宝儿、华叔与狼天三人垂涎欲滴地看着向他们烤全羊。
就在这时,那一桌大食人军官模样的人站起身来,朝着两名伙计叽哩咕噜说了句什么。
那两名伙计听罢,连忙点头,赶忙抬着烤全羊朝大食人走去。
张宝儿起身拦住了那两名伙计,他回头朝着艾米丹问道:“大食人说什么?”
“他们说,让……让……伙计把这……这……烤全羊送到他们那里去。”艾米丹结结巴巴道。
张宝儿皱着眉头问道:“这烤全羊是我们点的,还是他们点的?”
“是我们点的!”艾米丹道。
“那好,你告诉那些大食人,就说我不同意!”张宝儿道。
“啊?这……”艾米丹有些犹豫,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华叔见状,站起身来走到那两个伙计面前,将烤全羊接过,放在自己桌上,又对艾米丹道:“我家公子让你说你就说,怕什么?”
华叔的举动激怒了那几个大食人,其他几人也站起身来,怒视着张宝儿。
艾米丹被逼无奈,只得结结巴巴对那几个大食人说着什么。
那名大食军官声嘶力竭地对艾米丹吼叫着。
张宝儿也已经坐在了桌前,他拉着艾米丹坐下:“别理会他们,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