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君婉离开了。
和夜倾城的那段对话,让她明白了很多的事情,也坚定了某些事情。
比如她身上的责任,作为魏国公主应该担当的责任。
就像夜倾城说的那样,她可以追求属于她的幸福,但前提条件绝对不是舍弃她千万子民的幸福。
她的确是个女子,但她具有一个更高贵也更加有责任感的身份。
这个身份注定了她的道路,要与普通女子不一样。
魏君婉走的时候,丝毫没有任何的顾虑,除了有些不舍之外。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做一个普通的女子。”
“如果可以选择,我不会经历那些事情,也不会来到赵国,更不会遇见你,魏君婉。”
魏君婉坐在马车内,看着窗外不断向后倒退的风景,眨眼间满是莫名的伤感。
她有种感觉,夜倾城和她是同类人,至少都经历了些类似的事情。
昨天晚上,当夜倾城端着酒杯,带着嘲讽一般无奈的微笑,说出最后这两句话的时候,魏君婉忍不住想要上去抱住夜倾城,然后痛哭一场。
只不过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她不想在夜倾城面前流泪,所以她将泪水,就着杯中还剩余的最后那些酒,活生生的咽了回去。
生不逢世,遇不逢时。
鼻尖的酸楚,眼中的泪水,这些原本代表着悲伤的情绪,在现实的面前只有忍气吞声的下场。
悲秋,也是悯人。
……
……
夜倾城早上醒的时候,魏君婉的马车,在离胥的护送下,已经离开赵国范围有十来里了。
早上离胥来过,隔着门对夜倾城请示,主动要求护送魏君婉贵魏国。
夜倾城一句话没说,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便又睡了去。
睡了两个时辰,快到午膳的时间了,又醒了过来。
倒也不是因为饿了,也不是因为睡不着,是因为门外有个凌志。
夜倾城从床上起身,穿好衣物,稍稍梳洗了一番。
推开门,只见凌志依旧在恭敬的等待着。
“凌志,太子找我吗?”
“不,是陛下想要见你。”
凌志的话让夜倾城身体一震,眉毛不由得挑了挑。
现在已经是接近午时,早朝的时间早就已经过了。也就是说,皇帝是私底下想要找夜倾城。
偌大的赵国,皇帝赵朔作为整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先不论他是如何知道夜倾城的存在的,单单他找夜倾城的目的都还值得推敲。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当着众位大臣的面说的呢?
而且夜倾城虽然被赵寅称之为“老师”,但是实际上对外也不过是个谋士罢了。
区区谋士何以会让堂堂赵国皇帝召见?
“现在吗?”
“对,现在。”
“那你等我一下,我梳洗一番。”
既然是去见君王,总不能蓬头垢面的去,不论是御花园还是御书房,都不会允许夜倾城毫无准备的去。
不单单是衣着打扮上的准备,还有关于对话之间所有细节的思考。
的确,赵国很小,从某些角度来说甚至是依靠着地理位置的天然优势才得以相安无事。
但这里面,赵朔这个皇帝若非精明强干,赵国的百姓又怎么可能安生这么多年。
面对聪明人,说话自然要聪明一些。
“走吧。”
……
……
夜倾城在太监的领路下,缓缓的走到了御花园内。
不得不说,赵朔是个很有品味的皇帝,他的御花园里没有栽种着各式各样妖艳无比的花草,只有一些淡雅的秋菊和几株常青树。
甚至于一般王公贵族花园里常见的假山都没有,这可是不多见。
走在用小石子铺满的路上,夜倾城回想起小时候和他哥哥在花园里的假山里玩捉迷藏,每次他哥哥都是故意被他找到,然后就再换他哥哥来找他。
时隔这么多年,哥哥已经变成了皇帝,而自己则成了弑君杀父的不孝子,带着伪装的面具苟活着,在遥远的别国接受别国皇帝的召见。
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
“草民夜倾城,见过陛下,见过太子殿下。”
赵寅似乎早朝之后,便没有回府。
赵朔手中拿着本奏折,眉头紧皱似乎在深思,约摸过了一两分钟那皱着的眉头才终于松开。
可能是因为这些年为赵国付出了太多也思考了太多的缘故,赵朔的双眉之间有了些皱纹,但是并不显老,反而有一种别样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