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俟说完,彭槐便爬到车后面躺了下来,杨飞高则是追着问道:“他没挣扎吗?”彭槐颇是自信道,“挣扎?嘿嘿,我估摸着,他的头准是撞爆了(当时花时迁只是忍痛潜在水下),那还知道挣扎!”说完,彭槐裹了裹衣服说,“好啦,我得睡一会了。你呀?到前面投了店时,再叫醒我。”扬飞高忙回身答应道,“哎,您睡吧。”说完,杨飞高驾着马车,回想着一路的见闻。
……
然而,彭槐并不知道,花时迁没有死,而是被李时渊在那井边救走了(前面已有提及)。当时,他失忆了。恢复记忆后,他便去找彭槐报仇。因受到李时渊的影响,又因周恩说过,“仇因你而起,无报;因他而来,慎报。”才最终打消了报仇的念头。只是从此以后,他便以“阿补通”的名号在江湖上走动,如此一来,江湖上便不再有“花时迁”这个人出现了。
至于阿补通后来做什么,也只有后来才知;眼下还是说说杨飞高吧。
数天后,彭槐与杨飞高二人回到了三花堡。
彭槐自是回到彭佬庄,继续他那逍遥快活的生活;而回到了三花堡的扬飞高却不适应了。一连数月,他总是微迷不振、郁郁寡欢,瞧啥也不顺眼。只是偶尔听到了堡主夫人的声音或是上她哪儿去时,才显出些活气。
如此心境的杨飞高,白天,还好过些,可一到夜里他就难熬了。所以,每当夜深人静时,他便会偷着取出那袋银元把玩起来,并胡乱地遐想着。有时,他会和弟弟聊点“私下话儿”,可渐渐地他的这些“私下话儿”尽多是些城里人吃喝嫖赌的事儿了。尤其是他和彭槐逛窑子的那段经历,最是为他所津津乐道,而杨飞云却是很讨厌这个。而且他对哥哥的这些变化很是担心,也因此怨恨彭槐,认为他把哥哥带坏了。
然而,扬飞高却是越来越想念彭槐;羡慕他、崇拜他,盼着他能早点出现。为此,他一再想起那日与彭槐分手时,彭槐特意冲他说的话,“高子!下次进城,我只带你去。”
可他知道,下一次的进城最快也得要等到年底;而现在才是一年二十四节气中的处暑,就是说还久着呢!
通常,这个节气最是闷热,人也容易烦躁。虽然,下过了几场雷阵雨,可因雨水没下透,反而使得天气越发的潮湿与闷热了。
早饭后,没精打采的扬飞高坐在药房门口,正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弟弟杨飞云闲聊。忽然,堡主夫人的丫鬟跑了来,冲他俩喊道:“飞高、飞云,今夫人要入山采菌子,问你俩愿不愿意去?咱们已和庄上的村姑约好啦,这就走。”见哥哥歪着身子,杨飞云想他是不会去的,便直接回绝道,“你跟夫人说,俺俩没空,走不开。”
那丫鬟心底喜欢飞云,盼着他去,便央求着说:“去吧!公子和小姐都说没空,不肯去,你俩再不去,咱这边可真没几个人去啦。”丫鬟走上前,冲飞云撅着嘴说,“你俩就跟着去吧!不然夫人会不高兴的。”
扬飞高闻说彭飙和凤娇二人不去,便突然来了兴趣。他猛然坐直了身子说,“去去去!谁说不去了。”又推了一旁的杨飞云说,“走,进山转转。再说了,不只是采采菌子,咱还可以采些好吃的野果子呢。”他知道弟弟就爱吃杨梅,于是二人便跟着丫鬟去了。
……
三花堡的周围,村落非常稀少。可以说,方圆数十里,除了彭佬庄外就只有一个十来户的小村子。该村的村名叫“映荷村”,村边有一条弯弯的大河叫“上景河”;堡主夫人的娘家就住在这秀美的映河村。堡主夫人可真是应着了那句,“山青水秀出美人”的谚语——她长得可是一位水灵模样儿的大美人!
按说,这采菌子的活儿,是不该与堡主夫人沾上边儿的。因为,旧时大户人家的闺秀是不许随便出户的。虽说,那时堡主夫人的娘家还算不上大户人家,但在其家境在未遭恶人挤兑迫害前,还算是殷实;而爹娘对自己的三个女儿也管束的紧。平日里,姊妹仨多在闺房中学做女工,很少被允许步出户外。但有一样活儿却是例外,哪就是入林子采菌子;而这也是她仨姊妹感到最开心、最自在的时光。正因如此,堡主夫人才会把少女时与姐妹们入林采菌子的这段美好记忆珍藏在了心中。
所以,即便是后来她成了堡主夫人,只要是一到了采菌子的季节,她都会回到村子,约上儿时的姐妹和农家女孩,一起到林子里采菌子。因为这样的活动,不只是让她重温了少女时的美好记忆,也令她找到了孩儿时的感觉,因而也特别的开心!
算来,当地菌子长出的时节恰在二十四节气的“处暑”。所以,一到了处暑,堡主夫人便会找上一天,约上村里的姑娘一齐过到河对岸的林子里采集菌子。哪地方可以采到诸如:鸡枞、白葱、牛肝等菌子,是再晚些,还会采到很多的松茸菇。
可是,谁也不曾想到的是,这一次入山林采菌,堡主夫人却魂断故里,而若干年后,其夫君也随她去了。然而,更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害死他俩的凶手竟是他们的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