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并眨巴着眼睛说:“我孙儿的那下肢末梢已枯槁坏死。想来,再这么耗下去,就是不痛死,也得烂死。好吧!本王爷就容你替他医治。”他又盯着黄罘瞒说,“总之是,治好喽,重赏;治不好,便治你一个‘欺罔’的死罪。”说完,便起身去了。
黄罘瞒忙起身恭送王爷,心中自是好一阵兴奋;可他兴奋之后,难免也少不得一饭忐忑。他心中清楚,王爷撂下的这番话,分明是已把贝勒爷的死活全交给了自己,而且是以自己的身家性命作担保。不过,他忐忑过后,又看着手中的药引丸,仍觉得这活儿值得冒险。毕竟,凭其经验,黄罘瞒认定此药引子的导引力极强,一定可使药性直抵病灶、尽收药效之功。重要的还是,他已为万一失手而留了后路。这就是一旦无治,他便谎称,“自己实乃是受一个叫李清风的江湖郎中所托。此人欲巴交王爷,唆使自己以祖上秘药的名义,为贝勒爷治病。但要有些疗效,即为他引荐。而自己也是因急于想治好贝勒爷的病,才信了他的话。”也正是有此后手,他才敢如此放胆一博。当然,他主要还是相信,有了这药引子,最终是能治得贝勒爷的病。因为,在他看来,“只要疗效达到缓解的效果,便是得治。”所以,从进京的那一刻起,他便着手封杀医养堂和李清风的所有消息!他要力求王爷对自己的充分信任,确保贝勒爷对自己的绝对依赖。
说来,世间上的小人多是如此!他们多是些既要富贵险中求,又要不择手段、左右逢源、逢凶化吉的家伙,因而他们也多是些见利忘义、以怨报德、恬不知耻的难养之人!黄太医乃是小人中的小人,故不只是身怀此术,而且还特别的阴毒。
……
终归,贝勒爷的病经黄太医一段时间的用药、施治后,病痛果然得到了缓解,而且那原已枯槁、坏死的下肢末梢竟然也逐渐有了复活的迹象。王爷见了,自然是大为欢喜。他不仅让黄罘瞒恢复了太医名号,还将他擢升为王爷府的太医总管,并容他身穿三品朝服。
可是面对这等巨大的变迁,黄太医不仅不对李清风感恩戴德、思图回报;反倒执着地认为,自己所以能得到这份荣耀与富贵,自然是仗了那秘制的药引子。可是一旦没了了药引子,别说荣华富贵不保,恐怕连身家性命也得丢了。所以,从此之后,黄太医竟执着地把黄家子孙的富贵,与获得药引子的制秘方法紧密地联系了起来,更是生出了将药引秘方占有的强烈欲望,甚至还想把医养堂的所有秘籍药典全都占为己有。
然而,不知黄太医已心生邪念的李清风,仍旧恪守自己的诺言,一直不间断地给黄罘瞒府上送去秘制药引。他还默认黄罘瞒以“黄家秘制”在王爷府上行医。
可是黄太医的做派令李清风越来越为不满,并最终使李清风气愤不已。因为这得了好的黄太医不仅不思图报,反而总想方设法把秘制药方搞到手。
最初,他黄罘瞒还只是以暗示的手法,希望李清风能把“药方”让给他;可是不久之后,他便提出以高价收购;再后来,他竟以太医府要征收或欲查封医养堂相威胁。然而,不管黄罘瞒用何种手法,李清风始终是一句“秘方不外传,祖制不可违!”严肃地回绝他。可是一心要得到秘制药方的黄太医始终不曾放弃过。虽说,黄太医用过不少手段,但他却从不敢强来。毕竟,这“秘制药引”的真相乃是他此生最为“讳莫如深”的事儿。因为,这真相一旦被王爷或是同行查悉,他自己恐怕不只地位不保,还可能摊上一个欺罔的灭门之罪。正因如此,他才不敢轻举妄动,并一直在告诫自己,要耐心等待——等待那个冥冥中的机会(他始终是这么想的)。
黄罘瞒是这么想的,也确实是这么做的。这也是太医的“官性”。所以,他不仅能等,而且还颇为耐心地等,不露声色地等。说透了这就是“小人之忍”!
终于,孙女的死让黄罘瞒等到了这样的机会。因而他对于孙女的死,不仅毫无悲伤,反而还将其认作是天爷的惠顾。他竟私下作过如下推导:虽然,孙女是为了逃避与贝勒爷的婚事死去,但在她死前却缠上了医养堂的小子。而这个李家小子,正是他得以公然向医养堂索要秘制药引的利器。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孙女是用其性命为他换来了那个“冥冥中的机会”。
然而,黄罘瞒的孙女若是泉下有知,自己用性命保护下来的李时渊竟成了她爷爷逼取医养堂秘籍的利器,她一定无比悲愤与羞愧。
黄罘瞒的孙女,叫黄芩子,庶出。家人都叫她“芩子”。芩子,自小闺养在皇城庄老家。及笄那年,她随生娘一同住到了仓满城,后来,又被黄太医接入京城。因见芩子样貌出众,黄太医便打算给她找个有头脸的大户人家,如能嫁上个皇亲国戚,自然是再好不过。不曾想,芩子还就被已年过四旬的大贝勒相中,并欲纳她为侧福晋。这可是极大地随了黄太医的心愿。他忙喜滋滋地把这事儿跟儿子说了,还让儿子抓紧时间把孙女的礼数再好好地调教一番,别弄得出阁后,丢人现眼。可是作为爹爹的黄承罩闻说此事后,竟是喜忧掺半。因为他知道,女儿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