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牛山西麓,官道之上,万余魏军步卒分列数阵,间隔仅十余步,曹仁面色沉毅,立马道左,双目直视前方。
未及半个时辰,便见十余骑唐军探马疾驰而来,就于阵前百余步驻马窥视,不时指点谩骂,间杂哄笑阵阵,竟视万余魏军如无物!
左右亲军大怒,便欲纵马逐之,曹仁抬手止之,淡然道:“些许哨骑而已,不必理会,再者,阵前陷坑密布,若你等往逐之,恐为其等窥破端倪。”
众亲军闻言乃止。但见唐军哨骑盘桓片刻后,略作商议,竟又打马前突三十步。
左近一将暗急,进言曹仁道:“将军,若唐军再进十余步,即入陷坑矣!”
曹仁双目微凝,并不作答,乃取弓搭箭,连射三矢!
前排三骑几乎同时倒地,骑卒皆倒栽坠马,只闻数声惨呼!
唐军伍长大惊,急令救起,翻身就回!奔出百余步后,方才勒马检视,但见落马军卒不过跌伤昏迷,却并未中箭。原来曹仁心知唐军钢甲坚固,故三箭皆取其战马。
那伍长回身怒视曹仁一眼,旋即打马回报去了。
李敢闻报,顿时心疑,暗忖道:“自古大军败退,断后者多为骑兵,今曹仁为何反其道而行之?莫非另有伏兵?”思及此,遂问伍长道:“前方魏将果为曹仁乎?”
哨骑营伍长见问,躬身道:“禀将军,标下距其不足七十步,确为曹仁无疑!”
李敢微微颔首,即传令大军就地立营,再遣探马四出,严加巡视周边,却欲亲往一会曹仁。
忽一将进言道:“将军,魏军连败,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欲退往函谷关拒守!曹仁心知所部骑兵非我军敌手,故令步军列阵断后!鉴于此,末将以为,前方魏军不过曹仁故布疑阵罢了,还请将军勿疑,下令突击之!”
李敢见说,略作思忖,即指那将,大笑道:“若果真如你所料,魏军必然全军覆没!如此,本将何须心急?”
那将见之愕然,遂出言询问。
李敢起身下堂,挺胸凸肚,得意道:“本将早已传书唐公,想必大军早已改道,直扑函谷关,如此一来,退往函谷关之魏军焉有活路?”言毕,即令哨骑营伍长头前引路,领千余骑直奔魏军大阵!
却说曹仁惊退唐军探马后,传令大军严阵以待!
亲将不解道:“将军,依唐军行军惯例,探马每外放百里,眼见不过十余哨骑,其等大军安能便至?不如回营歇息,加固营寨为上!”
曹仁见说,本欲斥之,忽觉此战过后,身后军卒或无一人生还,遂暗叹一声,温声道:“李敢所部皆为精锐骑兵,区区百里,转瞬即可突至,切不可掉以轻心!”
亲将然之,拱手又道:“我军已站立两个时辰,只恐军卒乏力,故末将以为,不如令其等稍歇,待唐军赶至再列阵不迟。”
曹仁强抑怒意,沉声道:“彼军皆为铁骑,我军能与之抗衡者,无非列阵而战!若令军士稍歇,待唐军掩至,措手不及矣!”言毕,见亲将又欲出言,顿时大怒!声音转厉道:“唐军铁骑一旦发动,疾如烈火!莫道阵前陷坑只五十步,便是十里,亦难阻其等半步!届时若不及列阵,只需数千铁骑,即可尽戮我等!”
亲将见其发怒,不敢再言,呐呐入列。
约半个时辰后,忽见前方尘头大起,继而蹄声如雷,却是李敢奔至。
曹仁回身怒视亲将一眼,继而打马前出数步,按枪驻马,凝立不动!
李敢遥见曹仁,不由心头火起,乃提刀纵马,欲搦曹仁交锋!
哨骑营伍长急打马赶上,连声道:“将军稍待,曹仁善射,不可欺近!方才标下等距其七十步,便被其射毙战马!”
李敢闻言惊醒,忆起昔日跌入陷坑,险些丧命之事,遂急勒马,扬刀大喝道:“曹仁小儿,可敢出阵一战?!”
曹仁早已望见李敢,闻言并不动怒,却挺枪大笑道:“昔日本将亲眼目睹李将军踏入陷坑,不想竟依然健在,着实令本将惊讶!”
李敢闻之,气冲斗牛,忽生一计,乃扬声大喝道:“魏军听了!某家李敢是也!今愿与曹仁一战,若败,任你等自去!若曹仁战死,你等只需放下刀兵,即可来去自如!”言毕,即刀指曹仁,厉声再喝道:“曹仁!若仍为男儿,便出阵一战,以免众军枉死!”
但闻音如霹雳,声传里许!
曹仁自知并非李敢对手,闻言不由大怒,为免士气受挫,遂放声大笑,半晌方止,乃扬声道:“向曾闻李将军乃唐公爱将,不想竟于阵前出此儿戏之言!若两军征战,皆依主将勇力而定胜负,高祖岂能龙兴沛县?天下岂非匹夫当道?”言毕,似忍俊不禁,再度捧腹大笑。
李敢闻之,恨怒交加,几欲咬碎钢牙,然一时无言以对!
只见曹仁按辔前出十余步,即驻马挺枪,扬声再言道:“诚如李将军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