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一颗尤自喷洒着鲜血的人头,便滚在了我视线的正当中。
好家伙,我当场便是一个机灵,顿时意识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心脏刹那间狂跳起来,当即便要开口狂叫,可是喉咙里仿佛被堵了猪油一般,油腻腻得明明张开了嘴,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然后,一个竹竿般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我的身侧,我侧仰起头,只看到了对方那一双毫无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睛,以及,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寒芒……
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我拼命地挣扎起来,可是越挣扎,脖子就越往下挺,一点一点地,便杵到了那铡刀之间。
感受着脖颈之上传来的冰凉,我绝望了,这一瞬间,意识似乎也清醒了,我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想起了冯胖子,想起了那个未知的小村“凤凰”……
可是,似乎一切都晚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围这些人,他们……
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让我去分析去揣度,耳边已经传来那铡刀咔咔向下压落的追魂夺命之声,我特么想哭都哭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的,从似乎是特别特别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狗叫。
“汪!”
说来也怪,那狗叫声一传入耳朵,我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紧接着,似有无穷无尽的冰冷穿透了我体表的衣服钻入了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我被冻得浑身打颤,可是脑子却愈发清明起来。
须臾之间,那狗叫声便近了,然而铡刀落下的速度却仿佛无限期地慢了下来。
也不知是谁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便迎面扑进了雪地里,摔了一个狗啃泥,与此同时,眼之所见也天旋地转起来,仿若打翻了染缸,赤橙黄绿青蓝紫,五颜六色排着队在我视线里面搅和着打转,耳朵里面则是听到了呼呼啦啦好像是火焰燃烧的声音。
似乎是什么东西被烧焦了,那气味钻入鼻子,比烧塑料还恶心,难闻极了,在那气味的刺激之下,我胃里面翻江倒海,根本没有什么酝酿和缓冲,嘴里鼻里一股脑地便喷出了又酸又臭的东西。
我发誓,这二十好几岁,我也算是“酒”经沙场的老同志了,真没少喝吐过。可是,无论哪一次吐,都没有这一次这么掏心掏肺肝肠寸断!
当真是吐了个天荒地老,胃液和胆汁都快吐没了,才终于止住,这时候,我只感觉自己仿佛新生一般,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一扭头,便看到正吐得不亦乐乎的冯胖子……
说实话,那货吐起来实在太恶心了,分成三股,嘴里面往外喷一股,俩鼻孔往外各射一股,要不是肚子里已然没货,我恐怕能被他勾得再吐三百回合!
算了,还是不看他了!
我赶紧转移了视线,抬起头,却正看到一个擎着火把的老头,眯着个眼睛正打量着我。我正想说话,却感觉到脚下窸窸窣窣的,一低头,顿时把自己吓了一跳。
好家伙,那么大一只……不对,是一头虎背熊腰的大白狗,正冲着我摇尾巴,这大白狗,估么着少说也要有个两百斤开外吧……
我这人天生是有点怕狗的,下意识地便退了两步,动也不敢动,不自觉地踮起脚尖,大气儿不敢喘。
“哈哈,小伙子,你不用怕,雪山它不咬人的。”
那老头笑着开口说话了,出人意料地,他声音听起来慈祥而温和,打心底里让人觉得舒服。
我长长呼了一口气,讪讪笑着点了点头,挠头寻思了片刻,方才那一番光怪陆离的记忆顿时重现脑海,于是忍不住问道:“老人家,这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些人呢?我是说……刚才那些唱戏的人,还有……那一堆篝火……怎么都消失不见了?”
老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眼望着我,一双眼睛亮极了,与他那布满皱纹的苍老脸庞极不相称。
这时间不算太长,我感觉,他似乎从我脸上看出了点什么东西,因为,他的眼中有一丝惊讶闪烁而过,并没有能过逃过我的观察。
然后,老头摇头笑了笑,一开口,却是反问的语气:“本来就不曾存在的东西,又哪里谈得上消失不见呢?”
我顿时一愣,心里有了荒诞却又难以置信的感觉。
一旁的冯胖子还在吐,老头也看不下去了,走了过去,弯下腰,也不知从他那灰色布料的中山服口袋里掏出一粒什么药,硬塞进了冯胖子的嘴巴里面。
大概二三十秒钟,一声干呕之后,冯胖子终于停止了呕吐,开始大口大口喘气。
老头又走回了我身前,并没有直视我,语气突然变得冷淡了许多,他说道:“今晚的事情,过去了,就忘记了吧,权当做是一场噩梦。”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这世界上,本来也就有很多的东西,是无法解释,也无法理解的。”老头说着,抬起手,指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