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比晚霞还要艳烈的红，将大地渲染成死亡的颜色。

倒下的，是一位老者，满头的白发，双目未曾阖上，虽已失神，却依旧透露着深深的绝望与哀求之色，鲜血从他的颈间，不断涌出。

“不要，不要……”

无情的一幕，醒目的色彩，冲击着瘫做在旁的小女孩，小女孩在颤抖，泪水流淌，却没有哭声，瞳孔在不断的放大，透露出绝望的恐惧。

“找死！”

看清眼前的一幕，洛白歌的涌起滔天怒意，杀意似海，在他胸腔中澎湃与咆哮，他冰冷的目光，看向身穿盔甲的士兵，那盔甲上的纹案，让洛白歌知晓，眼前的士兵，属于秦！

此刻士兵已经扬起手中雪亮的弯刀，目光之中没有丝毫情感，如同傀儡。

小女孩惊恐，已经不知道如何去逃跑，瑟缩的向后方爬去。

洛白歌想要出手，却蓦然发现，他并不在这片天地之间，他的任何举动，任何言语，都无法传出，他眼前的一幕，只是一出他只能观看而不能参演的戏。

“不！”

洛白歌惶恐起来，他清晰感受到了女孩的无助，恐惧与颤栗，洛白歌心中升起无力。

“哗！”

弯刀化作冰冷的白芒，带着死亡的气息，从小女孩的弱小的身躯上划过，鲜血晕染而开，化为不可磨灭的红，如同玫瑰泣血，带着时间最为悲凉的无助。

小女孩的呼吸渐渐微弱，目光涣散而去。

士兵神色如常，将小女孩与老人，一脚踢开，在屋中翻箱倒柜，拿走一切钱财之物后，毫不停留，走出了屋外。

“秦国！”

洛白歌荡起杀意，他知道眼前的，是梦，可是却那样真切，如同，这一切曾经实实在在的存在过，在秦国踏上楚国疆土时，无数的楚国子民，曾这般，无助过！

洛白歌的意识，走不出屋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一老一少，洛白歌心中难受，这些，都曾是他的……子民。

他们，什么都未曾做过，对秦国，构不成丝毫的威胁，他们的死去，只因为，他们生在了楚国，体内流的，是楚国的血。

屋外，哭喊哀求之声，不断传来，烟味混杂这血腥，弥漫而开。

火光……

大火之下，红彤彤的火光，映照了女孩已然苍白的面庞，房屋开始倒塌，洛白歌的视线，模糊在烟尘之中，意识再次，模糊而去。

“啊！”

当视野再次清晰，洛白歌仰天长啸，双目猩红，带着悲愤，如同火光照耀的天际，映照着他心中对于秦国的仇恨与杀意。

他看向脚下的玉阶，有着一丝红线，从纯白无暇的玉石中生出，格外醒目。

洛白歌明白，这是梦，却依旧不能平复心神，方才的一幕，还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让他痛心而又无力。

他此刻，想立马提剑，杀回秦国，杀向秦王，可是他做不到……

“这一切，都曾真实存在过吗？”

洛白歌呢喃，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沉默黯淡之后，洛白歌看向问心路的三千阶梯，半晌之后，心绪平复。

“我为楚王，我愧对你们，我愿感受你们的痛楚与无助！”洛白歌声音微弱，如同大病初愈，心绪平复后，变得坚定，再次迈步，踏上第二阶阶梯……

心神，再次沉沦，入梦……

“娘，等到春分，允儿想去看紫荆花。”说话的，是一个小男孩，带着稚气，灰头垢面，衣衫破烂，此刻蜷缩在一个中年女子怀中，满是期盼。

这一抹童真，没有被战争与死亡剥夺，只因，他还是个不知事的孩子，在他的眼中，娘亲既是天，娘亲在，一切便在。他的父亲，早已离开，去了战场。

“到时候，一定带允儿去。”女子笑道，神色却异常憔悴，她的身上，满是泥泞，还带着血迹。

“秦军来了！”此刻，忽有人高呼。

“咻！”

“咻咻！”

无数的箭，出现在本晴空万里的天穹之上，密密麻麻的黑点，在女子的瞳孔中急速放大，如同索命的梦魇，不容人去抗拒。

“快找掩护。”有人惊呼，言语都在颤抖，那漫天箭雨落下，根本无处藏身！

女子没有跑，因为她，跑不了，没有丝毫的犹豫，女子将男孩紧紧抱住，想要用她的身躯，为男孩，取得活命的机会。

数十箭羽，没入了女子体内，鲜血将他的衣物，彻底染红。

洛白歌的心，如同针扎，比之万蚁噬心，更为痛楚，他看向那漫天的箭羽……

“不要！”洛白歌知晓这是梦，却依旧忍不住去嘶吼……

“娘！娘！”小男孩在哭喊，挣开了女子本死死抱住他的臂膀，抽身出来，根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