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壁有他们身影。身影随着火光跃动,时而被拉长,雄伟高大;又时而被缩短,卑微矮小。乌龙子饮口酒,左右摇晃,指着那影子,苦笑道:“呵呵,都卑微至如此了,却受着他火光控制。”
“呵呵,那地上,所躺的可是你儿子?不,他我知道,不是草驼老仙吗。我说的他,他……”
乌龙子每饮口酒,便对那身影指点阵子,笑骂阵子。有些愁绪,挥之不去,却又肆无遮拦的袭来,像道道利剑,刺向他心窝,将他伤的体无完肤。
乌龙子端起葫芦,高仰脖颈,想狂饮而尽。昔日那些情景,如桎梏,如枷锁,让他挣脱不开,又如那酒香般,肆意弥漫……
“父亲!”他深伏于乌龙子跟前,哭求道。
“滚!你偷习阴暗巫术不说,那堂堂圣姑,岂是你所能求的!”乌龙子手指堂外,咆哮着,如同愤怒的狮子。
“孩儿求你啊,父亲!”他泣泪涟涟,紧抱住乌龙子的腿不放。
“你还执迷不悟!自此,咱俩便断绝父子关系!”乌龙子神情严肃,斩钉截铁道。
“父亲……”他哭喊着。
堂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不断。他抬头,见父亲却面向别处,那背影如高山般,依然巍峨高大,是他所能偎依倚靠的支柱。自此,这支柱轰然坍塌,他当离开……
“父亲,母亲,孩儿不孝……”他泣不成声,磕尽三个响头,却不能报还多年的养育之恩。
“老头子……”他母亲颤抖的身体,眼泪横流,不住求道。
空气仿佛被凝固,堂内突然变作很安静,只闻得外面风雨磅礴,雷声滚滚。他心灰意冷,缓缓起来,转身便夺门而出,冲进雨夜……
“乌鸦儿!”他母亲急追而去。
谁知,有道闪电急剧而下,通彻天地。突然,他母亲倒地,就再也没起来……
“行了乌老,今天喝得够多了!”草驼老者劝下酒葫芦,塞上盖子,强行阻止道。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乌龙子醉意微起,絮絮叨叨。霎时,他突觉洞内景象模糊,壁上影子也晃动不止。
“别走,别走啊……”乌龙子老泪横流,向那影子扑去。
草驼老者跟过去,扶乌龙子至石床,不断安慰道:“快睡吧,乌老!明日同我去山中采药!”
“采,那得采啊!莫说圣姑她要雪国参王,万径山灵芝,就是九霄星星月亮,也没有能难倒我乌龙子的……”乌龙子背靠洞壁坐下,再絮叨会,便没了动静,沉沉入了梦乡。
迟些,草驼老者再次诊了男孩脉象,稍稍放宽心,后又检查了洞口,向火堆内添了干柴,万事平安,便去歇息了。
夜沉沉,风凄凄,那寻刘启之队伍,浩浩荡荡,已回至山庄,在路径分道处停住。他们的火把,火势猎猎,劲头十足,并未减弱多少。他们的火把,沿山径逶迤蜿蜒,犹如条红艳艳的巨蛇。
李任丁年纪虽小,考虑却周全。他向父亲提议,婶娘失子,伤痛至极,想亲自侍奉她几日。刚说完这些,他猛打个喷嚏出来,清涕横流,身上竟冷的厉害,不觉裹紧了羽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