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聚居地的毁灭？荒野上发生的一切都很难解释为什么，或许他们只是看聚居地的人不顺眼，或者是怕暴露行动的秘密，谁知道呢？如果你非要找个答案，那就只有亲自去问问他们了。”

老人看着姬微笑的说道。

姬沉默了，早在刚刚观察军营的时候，他就知道那支军队绝不是一般势力所能拥有的，不管是高科技复合材料的行军帐篷还是恍然一瞥之间看到的士兵身上的装备，都像是超时代的产物，更不用说营地中间那两台功能未知但看着就不像是善类的机械了。

沉默了片刻，姬忽然抬起头看着老人，平静的说：

“我会去问问他们的。”

老人显然有点惊讶，但望着姬的目光中却出现了几分欣赏。

“很有勇气。”老人点了点头，“但你应该知道，在任何时候，勇气缺乏实力的脚注都是苍白的，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来自哪里吗？”

姬摇了摇头。

“我已经跟着他们很久了，这是他们毁灭的第十一个聚居地，大多数时候聚居地的毁灭都因为那里有他们需要的资源或信息。他们来自轩辕龙城，而在这整片大陆，轩辕龙城都是一个不可撼动的存在。”

姬望着老人的双眼中渐渐涌起了愤怒，虽然他知道这种眼神可能会为自己招来毁灭，但他依旧没有退缩。

很多时候，姬都是倔强的。

老人没有生气，反而微笑的望着姬说：

“你在愤怒我为什么看着一个个聚居地毁灭却没有拯救他们？”

姬望着老人没有说话，但依旧愤怒的眼神告诉了老人答案。

“首先，我只是个生命的观察者，既然是观察，就不能随便插手改变点什么。我在荒野上行走就是为了更多的了解这个世界，只有了解了这个世界，才能想办法改变它。你可能不知道，旧时代完全不是现在这样的，在那个时代，干净的水可以供人们每天都洗澡，食物多得甚至需要倒掉。”

姬想象不到每天都能用干净的水洗澡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也想不明白食物为什么会多到可以倒掉的地步。他大多数时候都在为一杯可以饮用的水和一块可以吃的食物战斗着，而荒野上的大多数人，即便是天天战斗也不一定能够找到活下去的食物和水。不过他相信老人没有说谎，旧时代或许就是那样的。

顿了顿，老人继续道：

“新时代的世界是扭曲的，有时候你只看到了聚居地和生命的毁灭，却看不到毁灭背后的意义。”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有意义。”姬辩解道。

老人笑得更灿烂了，一边拨弄着火堆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钵盂和糌粑，在姬拒绝他分享的食物后，轻声的说：

“确实，但你不知道的是，这些人每毁灭一个聚居地都能得到一些轩辕龙城所需要的资源或信息，这些资源或信息会变成轩辕龙城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轩辕龙城虽然热衷于战争，但他们对改造世界同样不遗余力。从这方面来说，轩辕龙城做得没错。”

“但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毁灭聚居地？把人赶走不行么？我也在荒野游荡了很多年，荒野上就这么点儿人了........”

或许是老人的和蔼让姬彻底放松了警惕，姬并不像最开始的那么紧张了。

老人一边捏着糌粑吃一边看着姬，就像旧时代的爷爷看着做了错事却怎么都不肯认错的小孙子。

“还是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荒野上的很多事情很难找到答案，如果你想知道，就只有自己去问问他们。”

“我会去问的。”姬再次重复了刚才给老人的答案。

老人点了点头，抬头用深邃的目光望着西方缓缓的道：

“我来自世界上最高的高原，那里曾是这片大地上最圣洁的土地，那里的人们都很淳朴虔诚，但现在那里正在打着一场莫名其妙的信仰之战，更被轩辕龙城征伐着，并且被他们称之为叛逆之地，按理说我对轩辕龙城的仇恨应该比你更大才对。但是，现在我更愿意用他者的眼光来看待整个世界，这也许会背叛我的信仰以及族群，但却是忠于世界的。”

姬再次沉默，他明白老人这段话的含义。老人想告诉他，不要被狭隘的仇恨蒙蔽了双眼，以至于不能看清更真实的世界。但姬现在并不想看看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只想活下去，如果可能的话，再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姬和老人都没有说话，老人手中的糌粑定格在离嘴一寸的地方，怔怔的遥望着西方的天空。姬低头沉默着，两眼依旧通红。

一时间，绚烂的夜色中只有火堆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过了良久，老人收回目光，看着姬说：

“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是因为你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孩子，是有希望可以让世界变得更美好的。我在荒野上行走的时间并不算短，但并没有碰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