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上,死灰色永远是视野里的主色调,生存永远是第一法则。水到处都有,但是充满辐射,就连变异最彻底的野兽都不敢饮用。食物也到处都有,只要打倒了敌人,敌人就会变成你的食物,反之,你就会成为敌人的食物。
所以,想在荒野上活下去很简单,也很不简单。简单的是,只要足够强大,就能填饱肚子。不简单的是,变强大的过程既十分困难,又充满风险。
荒野上没有时间概念,小男孩早已经成为了鬣狗群里的一员,和它们已经不知道在荒野上游荡了多久。所幸的是,鬣狗群的头领很聪明,甚至已经可以称得上智慧了,因为它总是能在最后关头找到能变成狗群食物的敌人。
小男孩和鬣狗群一起战斗,一起分食,一起睡觉,一起游荡。虽然有时候日子会略微显得无聊,但在这个见鬼的时代,无聊本身就是一种奢侈和幸福。
夜晚的荒野是绚丽的,每当隔着辐射云看就像一团红晕一样的太阳坠入大地时,地上的水洼就会发出幽绿的荧光,空气中辐射尘会变成细微的绿色光点漫天飘舞,就连天空上的辐射云也会折射出绚烂的光带,宛如极光。如过忽略掉满世界的核辐射,新时代的夜色确实是美丽的。
梦幻般的夜色下,鬣狗群大多数的鬣狗都已经沉沉睡去,只留下少数几只保持警戒,这也是荒野上的生存法则之一,永远要为战斗保留足够充沛的体力。
鬣狗群中央,小男孩并没有睡觉,而是盘膝而坐,双手维持着一个奇怪的手势,呼吸缓慢,宛若入定。
这是他每晚的功课之一,群狗们都不理解他在做什么,只是明显感觉到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大,这是好事情。
荒野的游荡是没有终点的,当鬣狗群头领在一次战斗中不幸死去时,小男孩已经可以称之为大男孩了。而大男孩就应该有大男孩的担当,所以,鬣狗群的头领变成了男孩。
在任何一个时代,头领之类的词都不仅仅代表着权利和风光,更多时候还包含着沉甸甸的责任,在新时代,因为食物和水的缺乏,这份责任会显得尤其的重。
所幸的是,鬣狗群在男孩的带领下非但没有减损,反而还增加了三名成员。每一个小家伙降世的时候,都是鬣狗群的节日,而只有在这个时候,男孩的嘴角才会浮现出一抹浅淡而僵硬的微笑。
或许,平淡是新时代不允许的东西,只有变故才是荒野永恒的主题。
在一个平静的夜晚,正在打坐修炼的男孩突然睁开眼睛,裹着全身的布条以十分微小的幅度剧烈起伏着,这是巨大危险即将降临时他身体的本能反应,这种本能让鬣狗群避免过不止一次毁灭。
男孩豁然起身,轻声唤醒鬣狗群后,带领着狗群向远方狂奔而去。
没跑出多远,一声浑厚的枪声打破了本就不怎么宁静的夜色。正在狂奔的一只鬣狗呜咽一声倒了下去。
男孩呼吸瞬间粗重了几分,眼白慢慢血红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减慢速度,整个狗群也是如此。
用同伴的尸体拖住敌人的脚步,这是兽群最古老的智慧,虽然实用,但很残酷。然而更加残酷的是,有时候当敌人太过强大时,同伴的尸体并不能拖住敌人的脚步。
枪声不断在身后响起,且越来越密集,每一次枪响都能带走一只鬣狗的生命。而让男孩绝望的是,他不知道敌人的数量,甚至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更不知道枪声什么时候会停下。
当身边最后一只鬣狗倒下时,男孩的呼吸已如拉风箱般粗重,眼里的血红也快要溢了出来。
突然,男孩全身毛孔紧缩,巨大的危机感有如洪水猛兽般几乎将他吞噬!
没有犹豫,男孩猛然停下脚步,尽量舒缓着呼吸,同时背对着未知的敌人,双手慢慢举了起来。
男孩身后数百米处,一个狙击手放松紧扣扳机的手指,疑惑的说:
“头儿,那个小家伙好像能察觉到我的锁定?”
这是一支配备精良的小队,队长是一名肌肉过度发达的中年大汉。大汉穿着灰色的作战服,背后背着一把铁剑,钢针般的胡须长在那张刚毅的国字脸上,头上的寸发已能看到星星点点的斑白。
没有理会狙击手的疑问,沉吟了片刻后,大汉道:
“有点意思,过去看看。”
语毕,大汉身边不远处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包括那名狙击手在内,四名同样身穿作战服的士兵端着枪向小男孩潜伏过去,大汉跟在队伍后面断后。在荒野上,怎样小心都不为过,哪怕敌人看起来再弱小。
“嘿,小子,保持这个姿势,转过身来!”
小队靠近男孩后,大汉大声说道。
男孩缓缓转过身,双手举在头顶。
确认男孩没有危险后,大汉明显放松了很多,吹了个口哨说:
“聪明的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