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有失,平衡打破,则其难保不称臣于成[都。”
刘秀思之遂问道:“公子之意,我等当如何处之?”
妘洛轻声道:“孝孙来说。”
刘嘉会意,接其话道:“当下静观其变,赤眉、绿林决战之后,无论战果如何,可以预料天下将更加纷乱,这二者治下州郡或脱离其势而另寻新主,或割据自立而称王一地。时而攻伐,时而结盟,今日之友明日敌,今日之敌明日友。治世之下朝廷掌控州郡,乱世之中州郡左右逢源,公孙述每收服一方则须备足一方钱物粮草,即便如此也难保归附州郡不反叛,见利而降之人,亦会为‘利’降服敌对,亦或者再次自立。李熊乃蜀中高士,非寻常谋士,何去何从,料想其自有盘算。”
诸阁台再无异议,邓禹遂又问道:“卢芳大军压境安定郡,凉州若失,夷族趁乱侵入三辅、中原,即便我军平定河北也再无意义,无论公孙述、或是赤眉、王郎等人,终归是同族争雄,倘若匈奴入主中原,泱泱中土岂不就此被污,更甚者华夏存亡难料。”
“毋须我等忧虑,隗嚣如若对付不了卢芳,夷族三面围绕之凉州岂能由其做主。”妘洛说罢,依兮扶其起身,接着言道:“汉中王曾遣李宝押送粮饷入凉州之时有何叮嘱?”
刘嘉道:“隗嚣驻守凉州,西陲固若金汤。”
“正是此话,送粮赠金固边陲。”妘洛说罢,来到槃凰盘前看了一会儿,遂与诸阁台言道:“以槃凰盘部署行军,河北即定部署不变,飞骑卫严密监视益州、凉州动静,随时报送御军台,如此可否?”
“无异议。”刘秀等将皆道。
如此这般,诸阁台不再讨论凉州、益州之事,全心放在了河北战役。
却说,三四日后,妘洛痊愈,依兮不在,太阳即将落山。
妘洛独自而行,似有心思,不知不觉来到了刘嘉屋外,稍加犹豫便走了进去。
“孝孙。”
“公子怎来了?”刘嘉下意识朝着妘洛身后看去:“依兮在哪?”说着话急忙走了出来。
“依兮出去了,就我一人。”
“依兮不在,公子怎可独行?兵荒马乱,且身体……”
“好了,孝孙,这么说话倒不像汉中王了。”妘洛淡淡一笑:“若君也是如此说话。”
刘嘉迎妘洛入屋,请入座上,遂也在对面而坐。
童子为二人备好了茶便退下了。
“前几日说到汉中军,我有不解之处想问问孝孙。”
“公子请讲。”
“汉中军皆在龙池秘境,不知家眷何以安置?”妘洛看着刘嘉:“再次出来之日也不知到何年何月了。”
“公子勿虑,三年前,我已在龙池秘境建了若干村庄,开拓荒地为田,汉中军家眷如今皆在龙池秘境,虽说自力更生生计俭朴、与世隔绝单调无趣,却是难得乱世之中过上太平日子。”
“如此安排妥当,我羡慕他们,让我想起了蓬莱岛、槃凰宫。”妘洛随之一笑:“不说这个了,听闻龙伯老师说你从未娶亲?”
刘嘉不解:“公子此话何意?”
“孝孙长我十岁,早该娶亲生子了。”
“征战沙场,儿女情长还是罢了。”刘嘉望向窗外,天色渐暗,鸟儿归巢,随即回头道:“天下太平了再说。”
“乱世到治世,或许十数年,或许数十年,或许更长,天下太平再思婚嫁是否太晚?”
“征战之士,有家不能回,有妻不能陪,有子不能养,今日不知明日在何方,鼓号响起不知能否再归来。”刘嘉紧握佩剑:“女人不是男人玩物,娶妻生子,使妻儿独守空闺,抚养儿女,照顾老父老母,岂非伤了女子,辜负一生。”
“男儿宁可流血,亦不让女子流泪;丈夫宁可屈膝,亦不让妻子委屈;须眉宁可受辱,亦不让父母担忧;壮士宁可断臂,亦不让家人受伤。”妘洛说罢轻叹。
刘嘉也不去多想,遂问道:“冒昧问下,公子是否有心上人?”
妘洛抿嘴一笑,想了想遂问道:“孝孙与阴剑牧羊一载有余,朝夕相处,觉得这孩子如何?”
刘嘉木然,随之问道:“公子之意不甚明白?”
妘洛恍然一笑,带着几分青涩:“依兮、阴剑俩孩子?”
“阴剑却是恋慕依兮。”刘嘉转而又道:“然而依兮此生不会离开公子。”
“我早已不属于尘世。”妘洛眼里流露出伤感:“出长安那时起,我就不是我了。”
妘洛想起了槃凰宫用一岁孪生胞弟换自己出来,依兮父母此次之后再未归来,胞弟成为王莽傀儡,受尽折磨,最终还是死在了刘玄手中。
“皆是我之罪孽。”妘洛声音颤抖。
刘嘉不知何以安慰,只见妘洛释然道:“天命使然,人岂奈何。”想了想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