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为战死英灵送行之后,刘嘉率不足三百之槃凰翼再次上马,朝深宫飞驰而去。
过得御花园,绕过莲花池,行至不远,见一处宫殿似有火光,此乃是黄皇室主王嬿闺阁。
且说,刘嘉早得长安详图,故而此次便是按城图行进,并定详策。
只见刘嘉毫不迟疑,座下骏马一跃而起,刹那便至闺阁前,马蹄尚未落地,汉中王却已下马。
鄧奉率槃凰翼等候在台阶下。
四名槃凰翼紧随刘嘉行至阶下,但闻奇香扑鼻而来;入得阁门,却见金光映入眼帘。
「龙涎香烛。」刘嘉下意识轻语,少时随龙伯高上玉山采药,洞府曾耳闻眼见奇香金光。
当时,龙伯高道:「龙涎香烛,常人闻之,半刻之内必迷魂入梦,你竟无碍,却非常人。」刘嘉闻之愕然,不知其意。
且说,当初刘嘉下得玉山,神凫驮药,满怀希望,快马加鞭于日落前赶回村子,所见竟是亲人亡,家乡屠,新朝行刑营已离去。
麻袋自刘嘉肩膀落下,“寒封芎穷”洒一地。
“龙涎香烛”之奇香金光自那刻起便尘封在刘嘉心底,难忘却。
瞬间思绪一闪而过,回神当下,刘嘉遂急令跟随之槃凰翼退下,众人不解,却不敢违军令,眨眼间,四人便已退出,可谓之进如雷霆,退若霹雳。
「好是晕乎!」槃凰翼出得阁门遂道。
「我亦是昏沉沉,好似中邪。」
另二人皆用手扶额,不言语。
不多时,四人皆缓过劲,恢复常态,遂端立门外等候。
「太后。」刘嘉喊得两声,不见回应,断定里间之人皆已昏迷,故而不再喊叫,见得里间火苗窜出,刘嘉遂疾速而入。
火自绣窗而起,此时檀桌已燃,尚存珠帘未曾遇火。
透过珠帘,只见榻上隐约有人,顾不得许多,上前便拉开帘子。
见之,乃是两位女子并排而躺,睡意朦胧,神态安详。
靠边而躺女子,亲和温婉,衣衫贵而简,乃是侍女。
榻内而卧女子玉手搭胸前,紧握断烛,娇体弱身、贵相愁容,服饰尽显母仪之尊,高雅而不染一尘,正是大汉太后王嬿。
火龙无情,刘嘉神速,脱白袍,背侍女,扯珠帘缠绕之;接着双臂捧王嬿,以白袍轻盖其身。
火龙蔓延榻前,刘嘉飞速冲出。
且说,阁门外,槃凰翼坚守不离,见得火势延至厅堂,遂急忙入内,再次头昏目眩。
「退出!」深处突然传来汉中王一声喊,莫非幻觉。
「退出!」火光里忽见汉中王闪出,槃凰翼随之而出。
但见阶下槃凰翼按鄧奉之令,又上来四人至阁门,并接过二位女子。
不多时,迷幻的另四人恢复常态。
「将军,身背太后,恐伤及凤体。」槃凰翼道。
「车驾尚在宫外。」刘嘉轻语,遂望向为王嬿而备的良驹,马车在宫内甚是难行,故而并未有随行车驾入宫,而王嬿显然亦是难乘马匹。
刘嘉思之片刻,遂左右观之,目光落在偌大阁门,言道:「拆门为榻,八人抬太后主仆出宫换车。」
槃凰翼愣神之际,但见刘嘉已动手拆门,数名槃凰翼亦连忙上前。
另有十数名槃凰翼依令摘得莲叶而来。
雕门拆下,并横放在地上,以莲叶铺之,约莫两寸厚,四名槃凰翼将王嬿主仆二人轻柔放在“莲叶雕榻”之上。
「将军!」鄧奉见刘嘉手握“莲叶雕榻”左角,知其将亲自抬之,故喊到。
「我抬之,鄧将军随护,保得无失。」刘嘉不由分说,遂又道:「起行!」话音落,槃凰翼三人抬板角,四人执两侧,“莲叶雕榻”轻轻而起。
一路行,闻报虎贲校尽俘明光前殿守军,而此刻正分兵四下查探各处。
刘嘉稍作思量,遂道:「随其去,明光宫已无危阻。」
「苗欣断然不会纵容虎贲校为非作歹。」鄧奉亦是放心。
刘嘉沉思良久,欲言未言。
鄧奉亦不再言语,长安一战之后,新朝便不复存在,诸路义军并起,不知将有几人称帝;共同之敌灭亡之际,亦是同室操戈之时,聚于长安,分于长安。
出得明光宫门,与留守在此的三百槃凰翼会合,皆破衣裹身,软剑束腰,弃马步行,唯将王嬿主仆放入密莲蓬车,却亦是残帐覆盖。
宫门所留守的虎贲校已得苗欣将领,故而刘嘉率部出宫,见过礼之后便不再多言,继续奉令驻守,望着数百阵型严整的流民远去。
且说,成重率长水校在北宫与方望相逢,有同行的贾览引见,故而避免了方望与成重交手、亲兵翼与长水校火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