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任师父嫌我们都是小孩,不愿意亲自教我们简单功夫。”
只见那师兄领着大家向师父行礼,那师父摆手让大家坐下,他也坐到了一张桌子后面,对捧书那两个弟子说:“把书发给他们吧。”那两个弟子就一人一本地发书。
书发到了新弟子手里,只见封面上印了五个字:《武德十三经》。大家都觉得摸不着头脑:我们来学武,发书干什么,难道是拳经剑谱?
那师父大声道:“把书翻开,随我来读,读熟了咱们就背。好,我读了:‘武学之道,首在武德。道德为本,武艺为末。武以载道,道以武传……’”
弟子们面面相觑。他们中十个有九个是学文不成才来学武的。学武要吃苦,做父母的若不是无奈怎舍得孩子来练功。这些孩子们最讨厌的就是书本,一提背书就头大如斗,万没想到进了武馆,头一项功课就是背书。因此不免觉得沮丧,读书声稀稀拉拉,参差不齐。
那师父见状,把戒尺一拍:“大声念,谁敢偷懒,当心我不客气。”
座中有一人早已按耐不住,他腾地站了起来,大声说:“先生,我来学武,你却叫我背这劳什子做甚?难道这书是驱神捉妖的符咒,谁敢和我打架,我只要一念咒,就能把他吓跑?”他身边有一个白白净净的童子忙拉他的衣袖:“公子,休得莽撞,当心先生责罚。”那公子哼了一声:“他敢!我是天下教书先生的克星,哪个先生见了我也像耗子见了猫。”
这位先生气的鼻孔生烟。他见这位公子十三四岁的年纪,生得粉装玉琢,眉清目秀,周身华丽,仪态非凡,心中料定必是位贵介公子,可是天门武馆的弟子哪有穷人家的孩子?有道是穷文富武,想要学武,家中起码也要小康。武馆一年的学费是十两纹银,在全省首屈一指,因此,弟子中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倒也着实不少。武馆向来对他们一视同仁,严加管束,所以,这位先生也没把这个阔少放在眼里,他是不能容忍一条泥鳅腥了一锅汤的,于是他咆哮大怒:“你过来,到我桌前来!”
那公子笑道:“过去便过去,有什么了不起。”他一步三晃地来到了先生桌前。那先生把一双金鱼眼都要瞪破了,拿起戒尺喝道:“伸出手来!”
公子咯咯一笑:“先生,我好怕呀。”
“怕,怕你还搅乱学堂,快伸手!”
“好,我伸。”公子缓缓伸出手,突然,把手向前一探,抓起了桌上的砚台,里面正好有刚研好的一汪新墨。公子把手一抖,这些墨汁一点没剩,全泼在先生脸上了。满屋的弟子们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那公子更是笑得拍手跳脚。
先生急了,抡起戒尺没头没脑地乱打。那公子到也灵活,侧身躲过,口中叫着:“来呀,来呀,来打我呀!”先生果然绕过桌子来打。公子撒腿便跑,围着几张桌子和先生绕圈圈,只见他左躲右闪,上蹿下跳,一看就是个经常闹学堂的古灵精怪。那先生虽是武馆的先生,却一点武功都不会,原来是专教文章的。他跑了没几圈,就气喘吁吁,脸红筋青,狼狈不堪,更兼面子挂不住,又羞又急,一跺脚道:“你等着,你等着。”转身跑出门外。
学堂里登时采声一片。那公子洋洋得意地对众弟子说道:“这算什么,我还有几十种整治先生的招数没使呢。”
那公子哥儿身旁白净童子见此情景却是一脸的惶急:“公子,你又闯祸,老爷千叮咛、万嘱咐……”
公子拍拍他的肩膀:“打什么紧,最多我找老太太说一声……”
正在这时,外面噔噔一阵脚步响,那先生和一个四十开外的汉子走了进来。那汉子厉声喝道:“是哪一个胆大搅闹学堂?”
只见那公子坐在那里,背靠着那个白净童子,两脚放在桌子上,懒洋洋连眼皮也不抬:“是我呀,你想怎么样?”
那汉子看到这位公子,一张绷得如生铁般的面孔竟慢慢软化了下来,最后竟变成了一抹微笑。众弟子见了不由得个个纳罕,纷纷在心中猜测他的来历。
来的这个汉子叫公孙韩,是任天广的四徒弟,他见武馆的教书先生任东宾气急败坏地跑来说有新弟子搅闹学堂便赶来弹压,来了一看才知道,闹学堂的竟是一位无比显赫的贵人,这个人不要说他,就是任天广也万万得罪不起。
这位公子是谁呢?原来,他是扬州城内头号大盐商苏世纶的独生儿子,名唤苏立雪。这位苏世纶苏老爷富甲天下,财雄势大,天门武馆是万万也惹不起他的。
按说这扬州城内富商大贾多如牛毛,天门武馆不可能谁都不敢惹,但是苏世纶不同,因为他是盐商。自古以来,食盐就是由官府垄断的,能做食盐生意的人,个个都有强硬的后台靠山,有的甚至就是高官的家属,这样的人是一般的商人所不能相比的,这个苏世纶就是如此。他手眼通天,背景非凡,不仅是江淮一带的官场能够轻松搞定,就是京城之内,他也能如履平地。许多王公贵族都和他是挚交好友,正是靠着这样的背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