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使牛世通囚禁父亲,斩杀李默的使者谭杰,并屠戮城中大户陶家的是李默的一道最后通牒,在这份通牒里,李默语气强硬,他要求山东各地务必在十一月底前全部归附大夏,否则大军到处,草木不生。
青徐之地民风强悍,对这道最后通牒十分反感,类似青州这样的叛变并不止一例,强硬派藉此翻身,主和派忍气吞声,本来一片大好的局势瞬间发生了逆转。
正在进行的和平谈判纷纷破裂,各地烽烟再起。
这其中抵抗最强烈的便是青州,青州督军使牛庆兰被自己的儿子软禁,牛世通不仅杀了李默的使者穆杰,还将城中大户陶忠旺一家灭门。
陶忠旺是最早归附李默的濮州刺史谭政森的舅舅,生前为李默出力甚多。
青州开了一个坏头,李默不能视若无睹。
他亲提大军出徐州折转向东,一路势若破竹,十日后将青州城团团围困。
他将自己的亲笔信射入城中,要牛庆兰斩了牛世通,否则大兵进城之日,鸡犬不留。
信先落在牛世通的手里,他拿着这封信跑去找自己的老爹,问道:“李默要您老人家割了我的头,我自知罪孽深重,要不您就杀了我,去为百姓请命吧。”
自打牛世通发动兵变软禁牛庆兰起,父子之间已经恩断义绝。
牛庆兰没有理睬自己那骄狂的儿子。
“您既然不肯杀我,那就烦劳您写封信给德州的郑叔。请他老人家领兵来救青州。我知道这样让您为难,但为了青州百姓,还是请您老人家勉为其难。”
牛世通把纸墨笔砚都给牛庆兰准备好了。
“孩子他爹,你就写吧,不然青州真的守不住了。”
牛庆兰的老妻张氏目不识丁,为人虽然贤惠,却少见识。
于是父子俩一起呵斥道:“你闭嘴。”
张氏咕哝了两句,嘀嘀咕咕地走了。
牛庆兰瞪了眼儿子,提起笔开始给自己的老友、德州督军使郑明德写信,请他率部援救青州。青州被围,即便他不写这封信,郑明德也会率部来救,他们是生死之交,他了解郑明德。
“我替青州十万百姓谢谢父母官啦。”
牛世通走了,牛庆兰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有三个儿子,一个早年夭折,一个死于非命,眼下只剩这一个儿子,他对他寄予厚望,督促他长学问,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但这孩子人格有缺陷,终究是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于是他改变策略,将他送到军中做一名低级军官,有个饭碗不至于饿死,也期望军法森严,能磨杀他身上的那一股戾气。
但事与愿违,做粮料官的儿子最终还是闹了事,闯下泼天大祸,得子如此,真是人生之大不幸啊。
他唤来自己的贴身侍从朱振,低声问道:“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朱振朝门口望了一眼,守卫在廊下和门口的甲士都是牛世通的亲信,他们两个都是囚徒,所不同的是他还有一点人身自由,可以出去办点事。
“已经有着落了。”
“那就好。”
……
李默督大军抵达青州城下,中军营距城十里。得知德州督军使郑明德已率三万人南下,便对周湛和邱清明说:“我听说这个郑明德跟牛庆兰关系莫逆,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邱清明笑道:“何止呢,他们俩以前同在洛阳游学,同宿同出,是一对野鸳鸯,后来郑明德看中了洛阳秘书省一位编修的女儿,就把牛庆兰蹬了,二人因此绝交。不过没多久,那个女人就死了,二人和好如初。后来一同中了进士,一起做了官,在秘书省做校书郎的时候同宿同飞,号称‘兰台双燕’,直到后来牛庆兰外放做了地方官才分开。当年二人分手时,哭的稀里哗啦,喝了很多酒,情到浓处相约一起跳河自尽,河是跳了,只可惜水太浅,没死成还滚了一身泥,一时笑杀了洛阳城呢。”
周湛道:“郑明德自不量力,是找死。请大帅下令,我愿生擒这只兔子。”
邱清明道:“捉兔子我是能手。”
李默笑道:“这种小活就不劳邱将军了,青州是重镇,城高池深,牛世通虽然不孝,打仗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请邱将军统筹城下各军,周湛去收拾那个远道而来的老兔子。”
这个安排,二人都没有意见。当下各自准备,周湛率独立营和飞龙营一部前去大河南岸在郑明德的必经之路上设伏。
邱清明入驻前军大营,统筹攻城事宜。
打发了二人,李默这才唤来左寺坊派驻大营的管事苗怀安。
“我前日接到密报,说穆杰死前遭到一伙不明身份的刺客的围攻,六名护卫全部阵亡,他本人也受了重伤。这伙人究竟是什么人,你们可查有眉目了?”
苗怀安回道:“是皇城司的人,他们不仅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