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晟终于回来了,带着眭固的首级。
张胤欣喜不已。能否抓到眭固不重要,张晟安然无恙才是值得庆祝的。
当晚,张胤破天荒地不仅允许张晟敞开肚皮喝酒,还组织仆婢和张晟比酒量,当然,张晟完败,直醉得人事不知。而张胤却滴酒未沾,他还有重孝在身,不宜饮酒。张晟本也要禁酒,可惜耐不住肚中酒虫的煎熬,又得了兄长许可,也就放开痛饮了。
第二天,鲜于辅和鲜于银兄弟来到黍谷山庄,不为别的,只为找张胤和张晟喝酒叙旧。经过商队遭劫之事,鲜于兄弟和张胤兄弟感情更进一步。鲜于银如今重伤初愈,按医嘱本不应该饮酒,但是他实在是憋闷得难受,坚持要来。
加上张俊,一共五人,就在窈儿潭边树荫下饮酒叙话。鲜于兄弟和张晟饮酒,张胤和张俊则以茶相代。
这时代煮茶,要添加不少香料,其味道怪异,张胤实在是适应不来。因此他摒弃了这种煮茶的方法,而是命人用后世炒茶的方法制了一些茶,就是那种简单的绿茶。
泡制方法也很简单,张胤并没有弄什么茶艺上的花样,只是从窈儿溪中汲一壶水煮沸,将茶叶放入耳杯,然后用沸水冲泡。这种茶水与这个时代的茶浆相比,味道寡淡了许多,但是也单纯、天然了许多。这才是张胤的最爱,闲暇的时候他会让左师姊妹来烧水泡茶。在张胤看来,那就是最美的仕女茶艺表演。
鲜于银捏着耳杯,品着美酒滋味,看着张胤烧水、净杯、洗茶、冲茶、饮茶,感概道:“悯农郎君果然风雅。这煮茶之法别生新意,不知得自何人?”
张胤嘬了一口茶,道:“小弟不爱茶汤混浓,独爱这自然口味,因此自创了这个法子。让大兄见笑了。”
鲜于银爽朗一笑,说道:“每次来子承这里,总能见到不少新事物。偏偏又让人赏心悦目。奇哉怪也!”
众人皆笑。
鲜于辅向鲜于银道:“子承天纵奇才,不是你我兄弟可比的。”鲜于辅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子明也是悍勇至极,不让乃兄。那眭固甚有勇力,不想竟被子明独力追及斩之。可赞,可叹!”
张晟在一旁憨憨一笑,也不说话,只管大口饮酒。
张胤笑道:“大兄谬赞。我看是子明运气甚佳。”
鲜于辅也笑着说道:“子明都说是追得眭固那厮力竭,战而斩之。子承你倒来谦虚。”
鲜于银和张晟听了,又笑。
鲜于辅岔开话题问道:“子承,你家那些财货准备如何处理?”他所指的是张胤在渔阳城中老宅子中屯有的丝绸、缣帛等物。
张胤回答道:“吾已经和张世叔说好,准备运去肥如,卖给鲜卑人。”
“哦?鲜卑人能吃下那么多货物吗?”鲜于辅追问道。
“应该没问题。檀石槐不愧是一代胡族明主,如今鲜卑人在其带领下渐渐强盛。吃下那些东西不在话下。张县令也已经跟鲜卑人约定好了。我意让鲜卑人用牛马、皮裘诸物以及奴隶相换。”
“这牛马、皮裘运往中原或南方总能换成银钱。这奴隶,子承又有何用?”鲜于辅问道。
张胤呵呵一笑,说道:“不瞒大兄,我那山下有十几倾水旱田,总要有人耕种吧?而且,我准备在上庄村中建些粮食作坊,也需要人手来生产。我这黍谷山庄用人的地方多着呢!”
“原来如此。子承,吾家中还有一些货物,不如也你家一起走一趟如何?”鲜于辅思索了一下,说道。
“好啊!我正担心恨奴一人护送前去有些势单力薄呢。大兄若能一同前去敢情是好。反正按照张县令得说法,鲜卑人说了有多少要多少。”张胤说道。
“就这么决定。”鲜于辅放下耳杯说道。
鲜于银在一旁插嘴道:“哎哎!兄长,我看还是我和子明一起去吧,你留在家中照看诸事。”
鲜于辅想了想,说道:“也好。只是贤弟你这伤才好不久,不知……”
“没事了。请兄长放心。如今我在家中待得难受,正想出去走走。”鲜于银不等鲜于辅说完,就起身在空地上打了几拳,敏捷有力,虎虎生风,以证明自己已经好了。
鲜于辅和张胤看了,都是一笑。
待得庆祝了张胤的十五岁生日后,张晟和鲜于银护送着两家的货物北上去了肥如。渔阳到辽西肥如不过六百余里,一路上又有鲜于家、安乐张家的势力照看,想必此行应该比较顺利,出不了大的乱子。因此张胤和鲜于辅都比较放心。张胤还嘱咐张晟正事办完后,一定要到令支寻访韩当。建宁二年那次比试箭法,张胤记忆犹新,对韩当这个人也难以忘怀。
眭固一伙贼人被鲜于辅和张晟带人屠灭,无极甄家和蒲阴张家都没有任何表示,气得苏双暴跳如雷。周边下人屏气息声,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引起苏双的注意,受其责罚。暴怒之下的苏双处罚下人可是毫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