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苍江畔,江风呜咽,江水潺潺。
数道身影在山林中快速穿行,点点火把微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就在那。”带头的一名捕快指着江岸边一处说道。
杜午阳从一名捕快手里夺过火把,大步走上前,借着手里的火把一照,一个模糊的人影盘膝坐在江边,毫无动静。
“好像是…个…人…”有眼尖的捕快不确定道。
杜午阳举着火把朝前照了照,人影清晰的显现出来,是一个背对赤着的上身的男子,就那样盘膝而坐,生死不知。
“是苏管事!”
跟在杜午阳身后的捕头张成,几步转到前面,看清了那少年的相貌,顿时叫了起来。伸出手去触碰苏禅,手指刚轻轻碰到,苏禅就朝后软倒下去。
杜午阳将火把往旁边的捕快手里一扔,一跨步扶助了苏禅后背,伸手探了探鼻息,又听了听心脏跳动。
“没死,还有气。”
杜午阳轻吁了口气,朝身后的捕快招了招手。
几名举着火把的捕快靠近,众人看清了苏禅的模样,不由得“嘶”了一声,倒吸口凉气。
只见苏禅全身上下都是伤痕,青一块紫一块几乎看不见好肉,上衣已经不见了踪影,胸前微微凹陷,也不知断了几根肋骨。裤子的两条裤管也被扯成了布条,双脚黑乎乎的没有穿鞋。更加骇人的是双手的拳骨上,是一道道裂开的血痕,黑紫色的血污几乎覆盖到了手腕。
这得经历了多惨烈的搏杀!
“先把人带回去。”
杜午阳开口说道,一双眼睛在夜色的火把下,又明又亮,似乎看懂了什么。
……
雍州之西,青州东面。
有奇山异水,是沧江水流源头之一。
山岳连绵,岗岭起伏,其中一处被人称之为天母山,据传是上古时老母种兰于山中,逢圣贤而羽化仙去。
天目山上有两峰,其名天柱峰和天雄峰,傲岸秀拔,掩藏在众多山岭之内,雄峙于三百里群山之中。
两峰毗邻,有高大的山壁夹峙,形成一个巨大的一线天,犹如人立起的竖瞳。
石壁下方,溶洞密布,小沧河水流清澈,沿着窄窄弯曲的河道平静地从一线天山崖间穿过。
哗啦啦——
一阵水流被搅动的声响。
平静的水面上,一个硕大的身影从下游突然逆流而上,窜动翻搅着水面,却是一条足有七八米长的大鲵,黑灰色的身子,粗短的四肢,圆圆的脑袋几乎和水缸一般大小,身体摆动破开水流,不断朝一线天下方星罗棋布的溶洞疯狂游去。
在那条大得不可思议的大鲵身后,是一艘十石小船,船上影影绰绰站了几人,正追着那条窜动的大鲵身后。
咻!
一声破空声骤响,小船船头突然射出一根手臂粗细的铁箭,铁箭前有倒钩,后面缀着粗大的铁链,链接到船头,正中在前方游窜的大鲵背脊。
大鲵身体猛然一滞,发出犹如婴儿哭泣般的巨大响声,钻在水底疯狂地挣扎起来,试图摆脱身上的那根粗大的铁箭,但深深的倒钩镶嵌在皮肉里,根本无法逃脱。汩汩的鲜血直冒,瞬间就染红了水上的一大片区域。
“看你怎么跑。”
船头一名高个的汉子,放下手中特制的强弩,脸上挂着几分得意之色。
“刘缉拿神射,这畜生伤了我们白平郡不少人,这回抓到它,非得抽筋拨皮才能解恨。”
高个汉子身后,是几名官差打扮的汉子,其中一个看着年长几分的汉子,垫着脚看那在前方水中不断挣扎的大鲵,咬牙切齿道。
“吴都头,这大鲵生长在这天姥山中,日积月累,已经开启了灵智,快要成精怪了。”叫刘缉拿的高个汉子淡淡笑道。
“难怪,我说怎么每回都抓不到它。”被称为吴都头的汉子恍然大悟道。
前些时日,这小沧河突然出现了鱼怪,在河里兴风作浪,吞吃渔民牲畜往来行人,已经犯了十多起大案。他们这些地方官差用尽手段,每每都差一线就被对方逃离,比人还要聪明狡诈。
不得已请了驻守白平郡的禁妖司缉拿,果然一出手非同凡响,接连在河流下游部下落网,直接将这鱼怪给赶到上游来了。
小沧河上游是发源地天姥山,水深渐浅,只要上了岸,这头大鲵精面对众多官差围捕,就再没有可能逃走。
“哇哇……”
又是一声婴儿哭闹一样的声音,躲到水中挣扎的大鲵眼见挣脱不开身上的铁箭,又浮出了水面,长而有力的尾巴疯狂摇动,竟是拖着身后的小船前行。
船身晃动,吴都头和他身后几名官差装扮的汉子,警惕的拔出了腰刀。
“先别冲动,这边水还深,不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