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眼的惊变,再次挑战了易风的心理底线。娘的鳖孙,这家伙果然是个戏子,唱的一手好戏,将自己骗的一愣一愣的。因此,他勃然大怒,抬脚踩在刘大眼的心口,怒喝:“老鳖孙,小爷把你当人,还把你当哥哥对待,你竟然玩弄小爷?可恶!”
“易小爷,易弟弟,哥哥冤枉啊,冤枉啊!”刘大眼并未认罪,连声喊冤。
“喊冤?我让你喊,让你喊!”易风抬手便赏了他数个耳刮子。
可是,他的糙脸被扇成发面馒头,依然不断喊冤。
见状,凌飞就制止易风,让刘大眼一道冤情。
如此这般,易风才罢休,还一副恨恨的模样。
而刘大眼,则仓皇起身,先整理衣襟,然后才解释,“弟弟啊,暗格是我所做,是藏,是藏,是藏——”
他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藏私房钱?”凌飞接上话茬儿。
刘大眼摇摇脑袋,道:“我家娘子虽然是个河东狮,但在钱财这方面对我限制的不严。此处藏的不是钱。”
顿了顿,他长叹一口气,“事到如今,哥哥也不怕丢丑,就如实告知吧!这暗格内藏的是我净身的玩意儿。”
净身的玩意儿?易风一怔,随即与凌飞面面相觑,这鳖孙是个太监?哦,不,不是太监,只有入宫的才叫太监,而一些人虽然净身,虽然理想是当太监,却由于各种缘由难以入宫,因而,这类人称之为“无名白内官”。通俗而言,就是太监的半成品,或是太监的次品,或是报废的太监。
每个太监次品都有一番难以叙说的苦衷。因此,易风就及时打住,不再多问。
然而,刘大眼一打开话匣子,就如祥林嫂一般,喋喋不休——
哥哥我也是苦命人啊。年少时,家中兄弟姐妹们多,穷的揭不开锅,就挥刀自净,想着进宫。可是,没想到进宫也很难,不打点,根本没机会。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无奈,哥哥我只好干一些小本营生糊口。
后来,家中兄弟姐妹陆续遭难,就只剩下我自个儿。
此时,年迈的爹娘就为我结了一门亲事,想以此掩饰,然后悄悄收养一个孩子,为老刘家留根苗儿。
可是,我那第一个媳妇难以忍受这生活,但又羞于启齿,就自尽了。
当时我也是心灰意冷,本不想再娶。可是,有次郑夫人,哦,也就是郑山峰的夫人,突然来给我提亲,那姑娘就是孙二娘。
孙二娘那时才十六七,如花似玉,我本不想耽搁人家,可老爹老娘临死之际一再叮嘱我,希望我能续弦,为刘家留后。否则,难以瞑目!
想想那死不瞑目的爹娘,我就咬牙娶了孙二娘。
但是,我这情况,也不能洞房啊!起初,那孙二娘年纪小,少不更事,我就以各种理由推脱,想在适当的时候解释。
可是,在这推来推去中,数年一晃而过,孙二娘也渐渐明白了男女之事。
眼见掩饰不住,我就找个理由,说是自己那方面有问题,正在寻医吃药,一待病好,就与之洞房。
唉,这其中的事儿,一言难尽啊!
后来,出于愧疚,我干脆就将酒楼交给她打理,希望这忙碌的生活能让她忽视我。
再之后,我也不知为何,就落到今天这地步。
唉……
在刘大眼最后的叹气后,易风也从这悲惨故事中回到现实。
“你们要是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们看看!”刘大眼说着就要脱裤子。
“别别别,相信相信!”易风急忙阻拦,娘的鳖孙,这玩意儿有啥可看的?况且,还有凌飞这个黄花大姑娘在此呢!
见状,刘大眼也就作罢。然后再度叹气道:“那东西我一直悄悄放在这暗格里,可是,不知为何变成这绸布了。”
对于他的悲惨故事,虽然易风感动的一塌糊涂,可凌飞一直是镇定异常,还一副冷血神情。她这模样,让易风心里不断嘀咕:这妹子为何如此反常?比风青青还显得冷酷,这可不是她的风格啊!
今日的凌飞不但冷血,还无情。面对刘大眼感天动地的悲惨故事,她追问道:“你说郑山峰夫人是你的媒人,她为何给你保媒?”
“郑大人,哦,不,是郑山峰那恶贼,”刘大眼习惯性的尊称郑山峰为郑大人,但又意识到不妥,就急忙改口,“郑山峰恶贼的夫人,为人贤惠。而且,郑府与我们酒楼距离很近,我们都是街坊邻居,平时就经常走动。见身为六品主事大人的夫人和孩子经常吃糠咽菜,粗食布衣,我就于心不忍,时常送些酒菜过去。当然,我也有私心。毕竟,对方是官老爷,想着靠棵大树好乘凉,以防哪日犯了官司,也有周旋的余地。如此一来,我们两家就较为亲近。郑夫人看我形单影只的,就一直寻思着为我续个弦。其实,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