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胃口不错嘛……”
欧阳老管家被这句话惊醒,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睛。
紧接着就猛然发现,自己竟是坐到了那一排四方木桌前。
他分明记得就在上一秒钟,自己还是站着的,离木桌也有段距离……
木桌上,先前盛满馒头、白米粥的盆子,现在全都已经空了,围着桌子而坐的那一、二十个人,也全都不见了踪迹。唯有一个陈老头留了下来,此刻正笑眯眯地盯着欧阳老管家看,刚刚的那句话,应该就是他说的。
欧阳老管家连忙抹了抹自己的嘴巴,嘴边果然沾有馒头碎屑,还有粘粘糊糊的白米粥残渣,更是糊了一脸。可见自己不但是吃了这些食物,而且估计吃相并不怎么雅观。
然而整个吃东西的过程,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我……我都吃了些什么……”欧阳老管家心里一沉,结结巴巴地问。
“一盆馒头,两盆粥。”陈老头先伸出左手,比了个一,再伸出右手,比了个二。
欧阳老管家一听,吓得差点儿当场晕厥过去。
好家伙,这一盆馒头至少有三、四十个,这一盆粥嘛,怎么着也得有好几斤……一盆馒头、两盆粥,自己居然全都吃下去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欧阳老管家的心头。
大概是看到他面色凝重,那陈老头笑嘻嘻地安慰道:“能吃是福啊……人要吃饭,鬼也是要吃饭的嘛,你昨天啥也没吃,今天吃得多点,很正常,以后慢慢就好了。”
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既然你吃了我们这里的饭,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昨天赶时间,忘了请教你贵姓……”
欧阳老管家心想:你连我的名字都没弄清楚,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你确定你没带错人?
不过事已至此,万一此刻出言质问,陈老头翻脸抵死不承认,说不定自己就永远都出不去了,所以还是先同他搞好关系,再慢慢寻找真相吧。
于是,欧阳老管家客客气气地回答:“敝姓欧阳,单名一个……”
陈老头似乎根本就不关心他的全名,突然打断道:“原来是姓欧阳啊……我们这里,从来没来过姓欧阳的人,你是第一个。”
打断别人自报家门,是一种非常不符合礼节的做法,陈老头却是气定神闲地看着远处,自然而然把话说了出来,仿佛这么做是天经地义的。
欧阳老管家一愣,但很快就确定,陈老头这种不礼貌的做法,并不是为了故意给自己难堪。他在吴家服侍了几十年,经常得应付一些财大气粗、刁钻古怪的来访者,对于察言观色还是很有一手。
既然陈老头不是要让人难堪,那就是有别的意思,而且仔细想想,陈老头自己也只说了姓,没有报过全名。欧阳老管家便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再提起名字的话题。
可对话还是得继续下去,不然怎么解开满腹的疑团。欧阳老管家看了看周围那些空荡荡的座位,装作很随意地问道:“刚刚坐在这里一起吃饭的人,现在都去哪儿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托你的福,今天大家都吃得挺饱,吃饱了,就有力气到处跑着耍啰,谁知道他们都跑去哪儿了。”陈老头伸了个懒腰,舒展舒展筋骨:“我这个老头子,也该四处去走动走动了。”
说完,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背着双手,转身就准备离开。
“哎……别走啊……”欧阳老管家叫住了他。
陈老头没有回转身,只侧过半张脸,脸上显得阴云密布。他的眼睛,也并不看欧阳老管家,口中却厉声警告道:“哪儿那么多废话!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
欧阳老管家被吓了一跳,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睁睁地看着陈老头走远。
那陈老头走出去十余米,突然,又往回走了几步,冲着欧阳老管家喊道:“欧阳先生,桌上的东西,不用你收拾,放在那里就是,你想干嘛就干嘛去,不过千万记得,在黄昏之前一定要回家,把门窗都关好,切记!切记!”
喊这番话的时候,陈老头脸上始终挂着和蔼的笑容,前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简直判若两人。
欧阳老管家再次目送他走远,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陈老头的行为举止太怪异,看来从他身上,是挖掘不出有价值的线索了,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也是这样。
欧阳老管家的目光,缓缓落到面前的一长溜木桌上,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桌上一片狼藉,几十个大盆子胡乱堆放着,食物的残渍弄得到处都是。由此可见,刚刚不光是自己,只怕是当时所有在场的人,吃相都不怎么好看。
只可惜那时脑中太混乱,欧阳老管家并没有看清楚,具体的人数。
他认真数了一下,这一排四方木桌一共有七张。两侧摆放着一十四张长条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