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模糊的记忆又清明起来,妻子在阳台一边晾衣服一边抱怨房子太小了,连给孩子玩耍的游戏房都没有,更别说自己的衣帽间。儿子拿着飞机玩具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缠着他讲飞机大战的故事,母亲在厨房准备包饺子,剁馅儿的哐哐声传入耳中有些刺耳,李非却觉得温馨无比,端起茶海上的杯子,清啜了一口,看着给儿子准备的科教启蒙书籍里各式各样的昆虫图册,险些没喷出来。
家,我日思夜想的小家,我又回来了,唐朝,那一定是一场梦,梦已醒,自己也该起床把儿子的玩具打扫一下,上次不小心踩了儿子的玩具,崴了脚不说,还得掏腰包再给买一个新的,那个留着鼻涕泡哭着追打李非的场景他实在是不想再发生了。
想到就去做,先起来吧,咦,怎么床头有个大胡子。妈呀,是老程,他怎么会来我家,妈呀,太吓人了。我没有告诉他我家的地址啊,擅闯民宅么,哼,有你好看。不对,老程怎么会在二十一世纪,你也穿越了吗,还是反穿?!
身边的空间渐渐模糊,消失不见,李非看着老婆儿子的身影越来越淡,着急得大声哭喊,“老婆,不要啊,不要离开我”双手拼命着胡乱挥舞,似乎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老程的身影在眼前越来越清晰,身后依稀有几个男子在探头探脑地打量着他,最前面的就是程处默。
最上乘的武学据说能达到信手拈来的境界,一沙一草皆可伤人,楚霸王项羽听说也不过是举轻若重而已,就已达到纵横捭阖,所向披靡的程度,眼前的这小子,哦不,这兄弟的武学造诣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李非可没空管他什么地步不地步的,此时的他还沉浸在后世一个极其熟悉又遥远的场景里,梦中的一切都清晰无比,老婆手里拿着的那件连衣裙是她生日的时候自己偷偷买下,为此老婆还抱怨了好几天,不过她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话是那么说,谁要当真谁就是傻子。
老程看着李非脸上又是眼泪又是笑容,忍不住扭头瞟了身旁的郎中一眼,老郎中五十余岁,手下救过的人命无数,自问寻常病症不在话下,看到李非这种模样也是一头雾水,心下暗自忖度,刚吐了血,说明内腑有疾,流泪?八成是疼的。又笑?难道,傻了?
看着又哭又笑的李非,全然不管身旁探视的众人,十有八九,十有八九啊!
老郎中嘴角轻笑,病症确定,那就好办了。从呆呆傻傻的李非身上收回目光,回头轻声对老程嘀咕了几句,老程横眉倒竖,怔了怔,露出一个不相信的表情,随即看看李非,半信半疑,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出房间,只留李非一人坐在榻上发呆。
送走了老郎中,程处默刚想张嘴,老程一巴掌就拍了下来,比武?比武?比什么武?一个练武奇才,百年不遇,天知道为何老夫如此福薄,好好的一个苗子就让你们这群兔崽子给毁了,直娘贼,老夫福薄啊,唉。老程唉声叹气地走了,只留下委屈的揉着后脑勺的程处默,是我怕你比武饿吗,拍我做什么?
肚子咕噜噜地直叫唤,李非终于清醒了过来,一丝清冷的月光洒在床榻上,更显得周围寂静无声。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梦终究敌不过胃的抗议,不管多么美丽的梦,终究要在身体本能面前低头,李非揉揉扁平的肚子,终于回想起来这是在程咬金的府上。
糟糕!他拍了拍脑袋,不会真被程府给收了吧,李非微微苦笑,看着窗外点点星光,眼眸逐渐清明起来,开始回想这次昏迷前最后的记忆。自己确实是把那个程玉宝打飞了,这么说自己应该是赢了才对,如果飞出去的都算赢,那李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正想着怎么找个借口离开程府,就听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三个脚步声响了起来,直奔这里而来。
李非赶忙躺下装昏迷,咯吱咯吱屋门开启,三个人影走了进来。听得李非嘴角直抽,你妹的,这么大个将军府,门都生锈了也没人管,看来家具维修也是很有市场前景的啊。
“秦哥哥,就是这小子,看年纪最多十五六,别看不通武艺,可宝玉那小子你也见了,血吐了一地,骨头都断了四五根,啧啧,难道说”老程对面的中年黄脸男子边听边拿眼神在李非身上晃悠,时不时伸出大手在他脸上揉捏几下。身侧的一个黑脸汉子也拿审视的目光瞅着李非,似想到些什么,又不敢确定。
李非稍抬眼帘,一丝光线传入双眼,只见三个锦衣男人在他身上四处揉捏,眼中透出古怪的探究神色,看得李非心下激荡。完了,完了,这是选**的节奏么,我李非大好男儿,老天怎能如此对我。
就在李非胡思乱想的时候,老程双眼一眯,大粗手在李非腿上狠狠一掐,嘿嘿笑道“小子,既然醒了,就别装,信不信老夫一巴掌”
老程话还未完,那黑脸汉子笑呵呵地打断了他“嘿嘿,好久内遇见这么有趣的小鬼了,手都痒痒了,大铁牛,怎么样,让我收拾收拾这小子,老夫的擒拿手可许久没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