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百万馨儿等人行了一夜,终于到了紫凌峰前。
陆恪此时已经清醒,一晚的奔波,马车的疾行,把他的脑袋像个足球似的在马车里踢来踢去。一会儿撞到这边,一会儿撞到那边,醒来时整个脑袋生痛,但他还念念不忘黛百合,一醒来便跳下车去,迷惘地、痴心地逢人便喊:“百合呢?百合呢?”
馨儿走过来,拉住他的衣角。
“怎么是你?百合她到哪里去了?”
庞百万跳下马来,双手抱拳:“陆兄弟,你师傅就在紫凌峰上,我们上去再说可好?”
陆恪用最经济的眼光打量了庞百万一眼,也不回礼,说:“师傅?师傅不是已经去世了么?你们,你们又是什么人?”
馨儿只得又做一番介绍。
陆恪“哦”了一声,这才双手抱拳,给庞百万施了个礼。
“浙南地区很少有这样高峻的山峰啊,你师傅果然是旷世高人。只是,这样高的峰,要如何上去呢?”
陆恪笑道:“先师在时,凭一身轻功便可凌云直上,而我则是沿着后山一条小路上峰的。”
庞百万吃惊异常,想这山峰近乎是垂直的,世界上竟然有人可以凭轻功上去,不禁唏嘘。
几人跟着陆恪到了小路上山,越到高处,呼吸越感困难,只是高处风景异常,仙云飘渺,倒也可以从视觉上得到一些弥补。
“公子说我师傅还在世,可是真事?”
“千真万确。”馨儿抢答道,眼神中的异样被庞百万瞧透了。
“你怎滴这样着急,不规矩。”庞百万轻轻批评馨儿两句,转圜对陆恪笑道:“丫头不懂规矩,让你见笑啦——是这样的,你师傅当日并没有死,只是他用五十年的功力作为代价,冲破了软骨散罢了,后来他瞎了,那一群人仍然奈何他不得,后来他就走了,黛姑娘……”(他说这三个字时舌头好像缺水)“黛姑娘说你师傅在这山上,准没错的,他是黛员外的女儿,知道些内情。”
馨儿是个女子,体察得入微,笑道:“公子,你不也……”
庞百万瞪了馨儿一眼,陆恪却什么也察觉不出。
“如果真的如你们所说,那么我很快就能见到师傅了?”陆恪声音粗粗的,额头两根管子崩起。
馨儿又抢着说:“是呀,那还有假。”脸上如春光乍泄,融融暖暖。
“那,那我们快快走吧。”
待陆恪一说完,三人便急不可耐地往山顶走去,一刻不歇。陆恪是走惯了这条路人,一步一个稳当,可是却把后面的一个贵公子、一个美丫头折腾坏了,慕容德的居处太高,他们爬到一半的时候觉得应该快要到了,陆恪却说,只到一半,两人顿时泄了气。
馨儿后来走不动了,说让他们先走,山上野兽很多,两个男的没有办法,庞百万忽然给陆恪使了一个颜色,笑道:“陆兄弟,这个大麻烦你可得解决哟,我,我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的。”
馨儿脸羞红,陆恪见师心切,哪里等的下去,撸起袖子,便把馨儿往背上放,这动作太唐突了,馨儿腔里“哎呀,哎呀”地直嚷,除此外却不说什么,心里还很有些感激,庞百万与馨儿心照不宣,互相使了使颜色。
到仙云如雾,朦胧得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了,空气虽然越来越清,却越来越让人感到难以呼吸。
又走了一程,不远处传来凶悍的狼吼声,三人都有些骇然。
馨儿把头缩在陆恪的脖子弯儿里,连连说害怕。
陆恪这才感到一丝不对劲,羞得不敢发声。
前面竟然真的出现十几匹狼来,绿黯黯如宝石的眼睛,透着神异的光。领头的一匹白狼全身长着刺刺的长毛,嘴巴张得老大,露出一排排白凌凌的牙齿,样子很可怖。
陆恪惊道:“糟糕!那么多狼,这次我们恐怕出不去了。”“你们走,我一个人来对付他们。”
馨儿笑道:“我们未必出不去呀,可是真要出不去,一起死也没什么。”
陆恪听她一个弱女子居然说出这等豪言,不禁暗暗佩服。
“可是我们身边没有武器和暗器——”庞百万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馨儿,拿几块银子来。”
馨儿疑惑,不过还是从包袱里去摸银子,几次都因为身体被背着的缘故拿出来,生死一线,却还半娇羞、半不舍地说:“陆公子,你可以放我下来啦……”
陆恪醒悟,把她放道地上,一双肉掌在前面护卫着。
馨儿打开包袱,摊开来,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十几叠银票,数目有几十万、几万、几千不等,银子却只有两块,一块是五十两,前几日在折扇店铺以多换少换来的,因为沿途小店,很多都找不开,另一块是一百两,住店的找钱,原本不要了,当做小二的小费,可是那小二死活不敢收,只得退了回来。
馨儿把这两块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