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捡到一个无人认领,刚出生的白胖小子,这白胖小子身上挂有一块玉佩,那玉佩虽有些年岁,但质地纯粹,是极其尊贵之物,非王公大臣不能拥有,并且那孩子左脚上还刻有一个‘有’字,身世绝不寻常……若能查明身份,是什么贵胄之后,便可以拥戴他起兵复我汉人江山了……我当时绸计,只有潜入陈彭龙的总督府,取得信任,再暗中调查……也许就能摸出线索……另外还能广结他手下的要员,以备日后说服他们起兵反正……至于不杀让你杀他……”陆天南说到这时,又喷出一口血来,这一口,简直是像要把五脏都给吐了出来。
“是因为……因为陈彭龙口中一定知道些什么秘密……不然不会明明知道那孩子身世迥然,还放在家里抚养……并且,一旦杀了他,清庭一定会引起注意……从而……从而引起戒备……两江境内暗中抗清的势力,就会更难存活……”
慕容德听了简直火冒金星,恨不得要自刎谢罪,当即提了宝剑按在脖子上,显示出无限懊悔,说道:“天南,我算是彻彻底底地错怪了你,自忖再无面目活在世上,咱们兄弟,来世再见!”说完两眼一闭,宝剑在脖子上一横。
“慕容住手!且听我说完!”陆天南用尽最后一口气喊道。
慕容德脖子上有星星血痕迹,还好割入不深,宝剑仍然架在脖子上,心里想:十几年来心结得解,死而不憾,且听他说完,我便动手。
陆天南凄然怨道:“慕容——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那脾气啊,你若是死了,那孩子该如何是好?你听我说——那孩子就在陈府,由奶妈抚养,你需带了他回到紫凌峰上,查清身份,教他一身绝世武功……待他大了,再联络四方英豪,举起义旗,推他为主,复我汉人江山……如此,我死无憾……咳咳咳……”陆天南样子越来越微弱,胸脯一怂一怂地,那只暗箭,在胸口兀自插着,鲜血还在流,旁人看了,真觉会痛死了去。
慕容德听了,才放下剑,一拍脑袋,心想是了。一面又在心里喃喃絮语地念起陆天南的好来:他总是这样细心,把什么都顾虑到了。他为了我汉人江山,这么多年来,蒙羞蒙辱,内心不知道有多少辛酸苦楚!当下又跪下去,怏怏痛苦地哭起来,担保自己一定把那孩子抚养长大,叫陆天南放心。
陆天南极其欣慰地一笑,笑的程度很浅,只是用尽余力拉动了一下嘴角的神经,笑完了,也就侧头死去了。
慕容德直把哀恸喊得冲天盖地,一连串的不舍与难过,梗在心头。
直到第二天雄鸡破晓,慕容德才放下大腿上陆天南的头颅,把他安放当地上,进陈府里把每一个房间搜遍,终于在一个女客的室内找到那个孩子,抚养他的人早已经跑了。那孩子孤零零躺在床上,两三岁的模样,现在还有没醒,几条淡淡、黄黄的松软头发贴在嫩颊上,样子很安详。
慕容德看了看他心口,果然戴着块玉佩,那玉佩在暗暗的夜色中,发出幽幽的绿光。慕容德又看他左脚,果不其然,上面真有一个行体的
“有”字,是用烧红的铁针刻的,也不知是哪家父母,竟然如此狠心。
慕容德抱了孩子出去,又将地上的陆天南用另一只手挽在腰间,驾着轻功,向太阳探首的方向飞去了,神情漠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