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韵张口结舌，“这——”

一旁的春蔓等三人也是吃了一惊。

楚韵缓过神来，顿觉这王都的地界儿着实是小，想了想，才道，“那宛菡姑娘缘何会与我兄长攀扯上？”

陆山缓声道，“家道中落，家中的女子皆是被发卖了，小人的妹妹当时年纪尚幼，被勾栏的鸨母买下充作妓子，小人无能，出狱后，竟寻她不得，听闻，那位楚公子是春一月初开始流连勾栏酒肆之地的，恰逢，”他似是咬了咬牙，才接着说道，“小人的妹妹出栏之时，那位楚公子一眼便相中了。”

楚韵沉默。

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难堪了，更别说是叫一个相关者亲口说出来。

陆山嗓音喑哑，“求夫人放过小人的妹妹。”

闭了闭眼，楚韵将翻腾的思绪压了下去，“老太太是我至亲，如今这般模样，因何而起我不需多说了，我虽迁怒于她，但我也深知这事错不在她，如今，看在你的份上，与她个宽待吧，她若知情识趣，我不会再追究，若是个拎不清的，那就莫怪我无情了。”“陆山多谢夫人。”

他狼狈而去，楚韵却不见得有多开心。

看到楚老太太那般模样，楚韵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碍于礼法，楚韵不能做的太过分，到底要给娘家的亲人留几分脸面，这些日子，为着老太太东奔西忙，楚韵疲累的同时，心中的愤懑几乎要满溢出来了，她叫陆山去查宛菡，确实是存了想要教训这个女子的心思的，至少要叫她和楚韺断了联系，别再祸祸这书呆子，顺带着别叫这书呆子祸祸楚府了。

谁也没想到，这世间有这般多的巧合，恰这宛菡姑娘就是陆山的妹妹。

楚韵灌了一口茶，一抬眼就瞧见秋梨魂不守舍的样子，顿时烦躁的一挥手，“去吧，瞧瞧那陆山。”秋梨见她不耐烦的模样，小心道，“是。”

春蔓上前为她添了热茶，“主子，你这些时日清减了些，不若叫林郭氏给您做些您爱吃的吃食吧。”

她眉眼弯弯，本就是讨喜的面相，楚韵看她一眼，压下了心中的烦躁，露出些许笑意，“做些甜食吧，想吃些甜的。”

春蔓端着茶壶往外走，应声，“好嘞，奴婢这就去叫林郭氏做！”

夏荷笑着道，“主子可要歇息片刻？今晨起得太早了些。”

楚韵喟叹一声，“还是我的春蔓夏荷好，这贴心的本事一等一的好！”

夏荷笑弯了眉眼，“都是主子教得好。”

“马屁精！”楚韵忍俊不禁。

提着食盒，春蔓快步往主院里走去，掀帘进到内室，却被夏荷拦下了。

“主子歇下了。”夏荷小声说道。

春蔓顿时抿住了嘴唇。

走到外间，两人才又开口说话。

“主子这些日子实在劳累，眼瞧着人都瘦了一圈，用膳时也用的极少，我守夜这几次，主子总是抱着伯爷的衣衫悄声说着话······”说着，春蔓忍不住红了眼眶。

夏荷也被她带的红了眼，“伯爷这一走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主子要操持咱们府上的事，还要替娘家理事，真是——”夏荷咬了咬牙。

两个小丫鬟在这里心疼主子，外面听墙角的人也难过的不行。

燕青瑜板着小脸，带着伺候的人转身走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燕青瑜问画眉道，“画眉，母亲的娘家是甚？”

画眉乖巧地答道，“夫人嫁给伯爷之前是楚府的二小姐，出嫁之后，楚府就是夫人的娘家。”

燕青瑜正皱眉思索，一旁一个着青衫的奶娘就笑着说到，“夫人的娘家，也是少爷的外祖家呢。”

燕青瑜好奇的问道，“外祖家？”

“就是少爷的长辈。”画眉瞪了那奶娘一眼，接话道。

燕青瑜有些茫然，“即是我的长辈，母亲为何从不说起？”

屋子里伺候的人对视一眼，却是没开口说话了。眉头微皱，燕青瑜指了指画眉，“画眉，你说。”

画眉脸色涨红，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夫人不是少爷的生母，夫人的娘家人与少爷不甚想相干的。”

燕青瑜怔住，毕竟是个才三周的孩子，理解其这些事情来还有些费力，“母亲就是母亲，母亲的娘家便是我的外祖家，是也不是？”

画眉只好答，“是。”

点点头，燕青瑜总算满意了，“父亲不在家中，我与母亲相依为命，我就要为母亲排忧解难，画眉，你去挑几样礼品，我要与母亲去外祖家拜访。”

画眉领命去了。

子墨转了转眼珠子，伸手招来一个小厮替自己守着门，转身就往主院跑去。

睡醒的楚韵正在梳洗，就听夏荷将这件事娓娓道来，放下手中布巾，楚韵笑问，“瑜儿真这般说？”